第二日清晨, 用过早膳后,盛长梧便对林噙霜提起了昨晚答应的事:“阿娘,昨夜回来时,小满和赶车的小厮在雪地里等了许久,着实辛苦。我答应他们,今日让您给他们封个红包,沾沾年节的喜气。”
林噙霜闻言,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她笑着点头:“这是自然,便是你不说,娘也会做的,要让下人们死心塌地地办事,光靠严苛是不够的,该给的赏赐和体面绝不能吝啬,梧哥儿,你能想到这些,懂得体恤下人,娘很高兴。”
她立刻唤来周雪娘,吩咐她去包两个丰厚的红包,赏给小满和那个小厮,昨日除夕全府上下的仆人都得了红包,今日给他们的是额外的。
处理完这件事,盛长梧才将昨日宫宴的盛况细细说与母亲听,描述了表演的精彩、宴席的奢华。
最后,说出了最重要的消息:“阿娘,昨日官家还特意召我近前,亲自为我取了一个表字。”
“表字?”林噙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官家亲自取的?快告诉娘,是什么字?”
“官家赐字——怀瑾。”盛长梧郑重地说道,“取自怀瑾握瑜之意,望我品行高洁,才华内蕴。”
林噙霜瞬间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合十,眼中几乎要涌出喜悦的泪花:“怀瑾……盛怀瑾……天老爷啊!这……这是何等的恩宠!古往今来,有几个臣子能得君王亲自赐字?还是这般好的寓意!我儿……我儿真是……”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激动过后,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催促道:“快!梧哥儿,快给你父亲写信!立刻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父亲!让他也高兴高兴!”
她可知道,这对于极其好面子、看重官声的盛纮来说,无疑是又一剂强心针,能让他们母子在盛纮心中的分量更重。
盛长梧知道这信必写不可,便点头应下,准备去书房写信。
林噙霜眼珠一转,又道:“等等,娘也写一封,你一并寄回去。”
她回到桌前,铺开信纸,思索片刻便落笔写了起来,信的前半部分,自然是倾诉思念之情,“纮郎”、“纮郎”地叫着,写得情意绵绵,诉说在汴京如何思念他,墨兰如何咿呀学语叫着爹爹。
然后笔锋一转,开始无意地提及汴京生活不易,物价几何,人情往来开销如何之大,虽得赏赐但多为御物不敢变卖,又要维持官家体面等等……字里行间并未直接开口要钱,但那种手头拮据却又不得不硬撑的委屈和为难跃然纸上。
盛长梧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无奈,但也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他很快也写好了自己的信,内容简洁得多,主要是禀明官家赐字之事,并问候父亲安好。
两封信一同封好,交由下人尽快送往扬州。
写完寄往扬州的家信后,林噙霜的心情依旧激荡难平。
她忽然对盛长梧道:“梧哥儿,你随娘来。”
林噙霜抱着墨兰,引着盛长梧来到宅邸中一间较为安静、朝向正南的厢房。
推开门,只见房间正中设着一张整洁的香案,上面供奉着两个简单的牌位——正是林噙霜的父亲林清远和母亲周云舒的灵位。
这个小小的祠堂,是盛长梧在搬入新宅后不久提议设立的,当时他对林噙霜说:“阿娘,如今这宅子里是我们当家做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生前受苦,如今沉冤得雪,我们该为他们设个牌位,时时祭奠,让他们知道林家后继有人,也能享到后代的香火,不必再做那无依的孤魂。”
林噙霜当时就红了眼眶,立刻点头同意,这成了她在汴京这个新家里,最感到安心和寄托的一处所在。
林噙霜将墨兰交给周雪娘暂时抱着,自己亲手点燃了三炷清香,分了一炷给盛长梧,母子二人并肩站在牌位前,神色庄重。
林噙霜双手持香,望着父母的牌位,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却清晰地说道:“父亲,母亲,女儿不孝,如今才得以正大光明地祭奠你们。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梧哥儿……哦不,是怀瑾,官家赐了字叫怀瑾了……保佑怀瑾前程似锦,平安顺遂,保佑墨兰无病无灾,快乐长大。女儿如今别无他求,只求他们兄妹二人安好……”
她的声音充满了虔诚和作为一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
盛长梧也郑重地持香行礼,心中默念:“外祖父,外祖母,请你们安息,长梧在此立誓,必会照顾好母亲和妹妹,光大门楣,绝不辜负你们二老的期望,亦不负官家赐字之恩。”
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将生者的思念与祈愿带往遥远的天际,周雪娘抱着墨兰,也在一旁默默行礼。
祭拜完毕,林噙霜的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和力量感充盈在心间。
在这个完全属于他们母子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坦然祭奠自己的先人,规划自己的未来,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这份自由和尊严,是盛长梧为她和这个家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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