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带来的消息,如同一个炸雷,把小泉从医书的海洋里硬生生轰了出来。阿蛮被抓了?还是因为追锦鸡撞碎了娘娘的盆景,押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那是什么地方?小泉虽入宫不久,但也从那些找他看病的太监宫女零星的、带着恐惧的言语中听说过——那是宫里的阎王殿,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阿蛮那憨直性子,进去还能有好?
小泉瞬间慌了神,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医理药性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抓住孙管事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孙管事!慎刑司在哪儿?快带我去!”
孙管事吓得连连摆手,脸白得像纸:“林大夫!去不得!去不得啊!那是何等地方?您这一去,非但救不了阿蛮,怕是连您自己都得搭进去!那是丽妃娘娘的东西!丽妃娘娘啊!”他急得直跺脚,觉得这主仆二人简直是天生的惹祸精,一个比一个能捅娄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阿蛮……”小泉心急如焚,在狭小的屋子里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第一次感到在这深宫之中,自己是如此的无力。规矩,权势,这些东西像无形的墙壁,将他牢牢困住。
就在他六神无主,几乎要不管不顾冲出去的时候,手指无意中碰到了怀里一个硬邦邦、凉丝丝的东西。
是那块牌子!曹公公给的东宫令牌!
当时曹公公说什么来着?“若遇寻常为难之事,出示此牌,或可解围。” 阿蛮这事,算不算“为难之事”?小泉不知道,但他此刻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这稻草结不结实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泉一把掏出那枚沉甸甸的蟠龙令牌,紧紧攥在手里,对孙管事道:“孙管事,你告诉我慎刑司大致在哪个方向就行!”
孙管事看着他手中那枚造型特殊、透着威严的令牌,虽然不识具体来历,但也觉不凡,惊疑不定地问:“林大夫,这……这是?”
“别问了!指路!”小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迫。
孙管事被他那架势镇住,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小泉再不迟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朝着孙管事所指的方位发足狂奔。他身形灵活,在复杂的宫巷中穿梭,竟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宫人快上许多。
等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赶到慎刑司那扇阴森肃杀的大门前时,正看到阿蛮被两个侍卫推搡着,正要押进那黑洞洞的门内。阿蛮虽然被捆着,却依旧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地嚷嚷:“俺就是抓只鸡!那破盆子自己不禁撞!凭啥抓俺!”
“闭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押解他的侍卫厉声呵斥。
“住手!”小泉大喊一声,冲到近前,挡在了阿蛮和侍卫之间。
那几个侍卫一愣,看清来人是个穿着见习生服饰、貌不惊人的少年,顿时恼火:“哪里来的小子?滚开!慎刑司拿人,你也敢阻拦?”
小泉喘着粗气,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将手中那枚紫金色的蟠龙令牌高高举起,亮在那些侍卫眼前,大声道:“放了他!”
那为首的侍卫队长正要发作,目光扫过那枚令牌,瞳孔骤然收缩!他是识货的!那独特的深紫色材质,那栩栩如生的蟠龙纹饰,尤其是中间那个笔力遒劲的“东”字,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块令牌的来历——东宫信物,而且是级别不低的那种!
这玩意儿,怎么会在一个太医局见习生手里?!侍卫队长脑子“嗡”地一下,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东宫的人?曹公公的人?还是……与太子殿下本人有关?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慎刑司侍卫队长能得罪得起的!丽妃娘娘固然得宠,但东宫乃是国本,未来的天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掂量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不定和小心翼翼的恭敬,语气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试探着问:“这……这位……公子,您这令牌……”
小泉见他态度转变,心中稍定,但仍紧握着令牌,语气坚决:“此人是我同伴,并非有意冒犯。此事我自会承担,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放人!”
侍卫队长看着小泉那虽然焦急却并无惧色的脸,又看了看那枚货真价实的东宫令牌,心里迅速做出了抉择。他立刻对押着阿蛮的侍卫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快松绑!”
侍卫们虽然莫名其妙,但队长发话,不敢不从,赶紧给阿蛮解开了绳索。
阿蛮活动了一下被捆得发麻的手臂,憨憨地走到小泉身边,瓮声瓮气地说:“恩公,你来了?这牌子真好用!”
小泉没空理他,对着那侍卫队长拱了拱手:“多谢军爷。损坏之物,我……我日后定当赔偿。” 说完,拉着还在回头张望、似乎对那只跑掉的锦鸡仍不死心的阿蛮,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侍卫队长看着小泉和阿蛮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后怕不已。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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