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快灭了。
云小糖站在广场边缘，没再往前走。她原本要去训练营看新人们上课，可脚步在半路停了下来。洛无涯还在南门那边，低头写着什么，木牌上的字迹被火光映得发亮。
她转身朝他走去。
“今晚的事，算是落地了。”她说。
洛无涯抬头，收起木牌，“人聚起来了，接下来呢？不是每天教他们修护腕就能守住这片地的。”
“我知道。”她仰头看天，指尖绕着发尾，“西北遗迹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这不是偶然。我打算亲自走一趟。”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一直想找回神境的路？”
她点头。
“那这次，别一个人扛。”他声音不高，“联盟不能只靠你一个灵尊撑着。我们要走出去，不只是为了资源，更是为了让其他营地知道——有条活路是能走出来的。”
她看了他一眼，“你是说，联合其他势力？”
“烬渊变了。”他说，“毒圈收缩的速度比往年快三倍，空投点也开始漂移。单靠我们这一个据点，迟早会被挤死。与其等别人来抢饭吃，不如先把规矩立出去。”
“规矩？”她问。
“比如共享情报、轮流驻防、统一调度。”他靠在一根金属桩上，“我知道你不信任外人。但有些人，不是非得变成敌人。”
她没说话，识海里的藏宝图自动刷新。一道淡金色的光痕从西北方向延伸而来，静静悬在地图中央，像一条未打通的路径。
“你说的合作，前提是对方也愿意守规矩。”她开口，“我不怕谈条件，就怕有人装傻充愣，最后把整个体系拖垮。”
“那就定门槛。”他说，“加入的人必须交出一份真实履历，接受巡查队抽查。违反规则的，直接踢出去。你想建分部，我可以带人去东线试点。”
她想了想，“先探遗迹，再建分部，顺带……试试能不能把这藏宝图里的时空痕迹理清楚。”
“你真觉得它和神境有关？”
“它会呼吸。”她说，“每到子时就刷新一次，标记的位置精准得不像巧合。而且它只认我一个人。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烬渊。”
他盯着她，“所以你是想用它找回家的路？”
“不止是回家。”她目光落在远处的薪火台上，“如果神境崩塌是因为某种力量失控，那我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可能是重演那个过程。我不想再被人围剿一次。”
风刮过来，吹散了最后一簇火星。
洛无涯把手里的木牌翻了个面，写下几个名字，“第一批合作名单，我明天列出来。你探遗迹的时候，后方得有人顶住压力。”
“司徒明月能管好技术班。”她说，“白焰也能镇场子。只要功勋制不乱，新人就不会散。”
“你还留了后手吧？”他忽然问。
她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多后手。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少相信、多准备。”
“比如？”
“比如那些废弃装备。”她说，“你以为我只是教他们合成护腕？其实我已经让工坊偷偷攒了一批备用机关。一旦外部压力太大，随时可以启动第二道防线。”
他挑眉，“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吃过一次亏就够了。”她说，“以前信错了人，结果整个宗门陪葬。现在我不求谁忠诚，只求这套系统能自己转起来。”
他点点头，“那你去遗迹的时候，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盯住联盟内部。”她说，“尤其是新来的那批人。有些人表面老实，背地里手脚不停。如果有谁打听藏宝图的事，立刻控制住。”
“明白。”他顿了顿，“还有，别一个人进核心区。上次你闭关，差点被墨九霄钻了空子。这次要是再出事，没人压得住场。”
“我会带白焰。”她说，“而且藏宝图已经标出三条安全路线。只要不碰触发式阵法，问题不大。”
“阵法你能破，就怕有人设局。”他说，“墨九霄没出现，幽冥殿也没动静。这种时候越安静，越说明他们在憋大的。”
“所以我才要加快进度。”她看着西北方向，“等我把遗迹里的传承拿到手，说不定能找到对抗他们的新手段。”
他没再劝。
两人并肩站着，广场上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巡逻队开始交接班，几个拿着铭牌的新成员低声讨论着明日任务。北区医疗站的灯还亮着，司徒明月带着两个学生在整理药材。
白焰趴在角落打盹，耳朵偶尔抖一下。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她忽然问。
“做到什么？”
“不只是活下去。”她说，“是让这片大陆重新有秩序，有人管事，有路可走。”
他看了她一会儿，“你现在做的事，十年前没人敢想。那时候大家只想着怎么多活一天。你能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已经赢了一半。”
“可这才刚开始。”
“那就一步步来。”他说，“你往前走，我在后面清场。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跟着你，不是为了蹭饭，是为了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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