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盯着地上那滴血被符文吸进去的痕迹，指尖发麻。她抬起手，掌心还在渗血，伤口没愈合。
她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血，在旁边的符文上划了一下。
光亮了。
一道淡金色的线顺着石砖蔓延出去，拐了个弯，指向西北方向的一堵墙。那墙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区别，但光链停在它前面，像是终点。
洛无涯靠在柱子边，右臂缠着布条，脸色有点白。他看了眼那道光，低声说：“你猜对了？”
“不是猜。”她抹了把嘴角，“是试出来的。这迷宫认活人的血，尤其是带神纹气息的。”
白焰趴在地上，耳朵动了动：“刚才那脚印也是血引的？”
“不一定。”她摇头，“但他们知道怎么走，说明有人来过不止一次。”
她站起身，脚步有点晃。识海像被针扎一样疼，藏宝图还是黑的，连最基本的热源扫描都调不出来。但她记住了刚才光链的走向。
三组符号反复出现——断裂的环、旋转的螺旋、两颗星叠在一起。
她在神境见过这些。
“天轨逆旋，环断星坠，渊启门开。”她低声念出来。
洛无涯抬头：“你说什么？”
“老话。”她没多解释，“这地方不是普通遗迹，是当年神境崩塌时甩出来的一块碎片。”
白焰耳朵竖起来：“所以那些幻象……不是随便编的？”
“是记忆残留。”她说，“你看到的‘娘’，是我前世经历的一部分。这迷宫会读取靠近的人的记忆，然后用最痛的那段引你犯错。”
空气安静了一瞬。
洛无涯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难怪地图失效。这不是阵法，是活的东西。”
“对。”她点头，“它靠情绪和记忆运转。越慌越乱的人，死得越快。”
她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块铁片，轻轻敲了下地面。声音清脆，回音往三个方向散开。其中一个方向的声音拖得更长。
“风道在那里。”她说，“真正的出口不会摆在明面上，也不会靠眼睛找。”
她往前走，手指贴着墙。每经过一个符号，都会停留一秒。有些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摸了很多次。她注意到，所有断裂环的符号下面，都有细微的裂痕，像是曾经裂开过又愈合。
走到光链尽头那堵墙前，她停下。
手掌按上去，凉的。
她咬破指尖，把血涂在墙上。
石板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纸张腐烂的味道。
“走吗？”洛无涯问。
“不走白不走。”她迈步下去，“反正已经进来了。”
台阶很长，两侧没有灯，只有墙壁上偶尔闪一下微弱的光点。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又像电路短路时的火花。
白焰走在中间，尾巴卷着她的手腕。它不再乱冲，鼻子一直抽动，分辨空气里的气味。
“前面有东西。”它突然说，“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
“书？”她问。
“像一堆卷轴，堆在角落。”
她加快脚步。
阶梯到底是个小房间，四面都是石柜，柜门半开，里面塞满残破的竹简和皮卷。正中央摆着一块石碑，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走近石碑，一眼就认出这是神境古体字。
“记录者：守夜人第七代执笔官。”她念出第一行，“秘境编号：X-9，原属神境东域炼器宗附属观测站，因时空震荡脱离主界，坠入烬渊底层空间。”
洛无涯扶着柜子站稳：“炼器宗？”
“我以前待的地方。”她继续往下看，“观测目标：三神器融合进程。预警内容：若神器提前激活，将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时空锚点松动，裂隙扩大。”
白焰趴在地上喘气：“所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是安排。”她指着一段文字，“是实验。他们想测试神器能不能重启神境通道。但失败了，反而撕开了更大的口子。”
她翻到另一块石板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警告：所有进入者，勿触中心祭坛。祭坛所需能量来源为‘神女之血’。若非自愿献祭，强行启动将唤醒沉睡守卫，且释放毒雾母核。”
她猛地回头。
刚才他们踩过的那个圆形阵法，中心凹槽的形状，根本不是放钥匙的。
是放心脏的。
“我们差点成了祭品。”她声音冷下来，“这个迷宫不是拦外人，是在等我。”
洛无涯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是你？”
“因为只有我的血能激活它。”她说，“而且你看这些符号的排列顺序——断裂环最先亮，代表崩塌已经开始；然后是螺旋，表示时间开始倒流；最后是双星交叠，就是裂隙开启。”
她指着石碑最底下一行字：
“当神女归来，门自启。”
房间里静了几秒。
白焰突然抬头：“外面有动静。”
她侧耳听。
不是脚步声，是某种机械转动的声音，像是齿轮咬合，从头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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