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维斯湾的盐沼在正午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盐壳硬得像碎玻璃，踩上去“咔嘣”作响，骆驼的蹄子都被划出道道血痕。李伟的军靴陷进盐渍化的软泥里，拔出来时带着一层白霜——这里的土壤含盐量超过5%，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只剩枯黑的根茎，远处的红沙丘下，几具枯瘦的骆驼骸骨嵌在盐壳里，眼窝朝着大海的方向。
“是卡隆的朋友！”一串清脆的铜铃声从盐沼深处传来，二十多个辛巴族汉子骑着单峰驼疾驰而来，红泥涂满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发辫上系着的鸵鸟蛋壳铃铛叮当作响。为首的汉子举起恩东戈的鸵鸟皮信，脸上的红泥裂出纹路：“我是辛巴族首领卡鲁，恩东戈说你们能让死土发芽。”他指向身后的聚落，几十顶牛皮帐篷歪歪扭扭搭在盐沼边缘，帐篷外的妇女正用破陶罐接凝结的盐露水，罐底结着厚厚的盐垢。
刚走进聚落，一阵孩子的哭喊声就刺进耳朵。一个浑身脱力的妇人抱着蜷缩的男孩，孩子嘴唇裂成血口子，眼球凹陷，皮肤像晒干的盐皮一扯就破。“三天没喝到干净水了。”妇人的声音沙哑，怀里的男孩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流出带盐味的涎水。沈亦舟立刻扑过去，手指按在男孩颈动脉上，脸色骤变：“是急性脱水合并盐中毒！再晚半小时就没救了！”他扯开急救包，生理盐水瓶刚拧开，就被卡鲁一把按住——辛巴族的习俗里，陌生人的水不能随便给孩子喝。
“他快死了！”李伟抓起一把盐土，塞进卡鲁手里，“这土连草都长不了，你们的孩子却要喝盐露水活命。恩东戈的铁轨旁已经长出茶苗，现在轮到沃尔维斯湾了。”他掏出湘西“耐盐春芽”茶籽，棕褐色的种皮上带着细小的纹路，“这是能在盐沼扎根的绿芽，根系能过滤盐分，结的茶果能榨油，叶子能泡茶——比你们的红泥更能守护孩子。”
卡鲁盯着茶籽看了半晌，突然蹲下身，用红泥涂满的手指在盐地上画了个圈：“三天。如果这东西能发芽，我辛巴族全听你的；如果不能，你们立刻离开盐沼。”他身后的汉子们举起长矛，矛尖对准骆驼队——在辛巴族的信仰里，盐沼是神灵的领地，外人擅自改变土地的模样，会引来灾祸。
周小雨趁着这间隙架起直播架，镜头扫过白得刺眼的盐沼和帐篷里的脱水儿童，弹幕瞬间被“破防”刷屏。“老茶客”团长的金色认证率先置顶，附带一张银行转账截图：“春芽计划专项捐款50万，定向用于沃尔维斯湾！我联系了山东的盐生蔬菜基地，10吨耐盐种子从青岛港发运，走苏伊士运河，22天到纳米比亚！”
“浙江海水淡化设备厂报道！”蓝色认证的“水哥”甩来设备清单，“3套小型太阳能淡化设备，带防沙滤膜，专门适配盐沼光照条件！已经和联合国难民署协调好，从温得和克转陆路，绕开‘沙盗’控制的纳米布兰德，18天必到！”
“我捐20万买急救物资！”ID“护士小桃”的留言带着哭腔，“刚看到那孩子的嘴唇，和我去年在南苏丹救的难民一模一样！脱水药、电解质粉已经打包，走红十字会包机，12天到沃尔维斯湾机场！”
阿锐的连麦突然弹进来，背景是闪烁的卫星地图：“李老师注意！盐沼东北方向30公里，有‘沙盗’阿姆扎的据点，他们专门抢援助物资，上个月刚劫了联合国的粮食车。我黑进他们的无线电，听到他们说‘等中国人来，抢光他们的设备’！”地图上的红点正慢慢向盐沼移动，“他们有8辆改装皮卡，带重机枪，还有盐晶地雷——这种地雷藏在盐壳下，遇潮就炸，杀伤力比普通地雷大两倍。”
“先建‘盐沼春芽基地’！”李伟立刻分工，“沈亦舟，用现有物资搭临时急救站，给脱水儿童做静脉补液，注意辛巴族的习俗，操作前让卡鲁的妻子在旁边看着；周小雨，直播教做‘盐角草烤沙漠蜥蜴茶包’，用盐沼里的东西活命，顺便让粉丝帮着找沙盗的埋伏点；我带卡鲁的儿子丹巴去盐沼边缘探路，那里地下水浅，适合种茶苗。”他把茶籽塞进裤兜，军靴已经踩进没过脚踝的盐泥。
沈亦舟刚把针头扎进男孩的静脉，卡鲁的妻子突然尖叫着扑过来，红泥涂满的手差点打翻生理盐水。“不能扎针！”她抱住孩子往后退，“神灵会发怒的！”沈亦舟耐着性子解释，掏出上一章恩东戈签字的纸条：“这是你们朋友的证明，我救过他的女儿玛莎。”他指着男孩的眼睛，“你看他的瞳孔都散了，再等下去，神灵也救不了他。”卡鲁的妻子看着孩子抽搐的身体，终于松了手，却始终用红泥涂满的手按住男孩的额头，嘴里念着辛巴族的祈福语。
李伟和丹巴在盐沼里走了不到两公里，军靴的鞋底就被盐晶划开一道口子。“这里以前是绿洲。”丹巴踢开一块盐壳，下面露出发黑的草根，“阿姆扎的人把海水引进灌溉渠，盐把土地杀死了，我爸爸的骆驼群全渴死了，妈妈就是喝了盐海水去世的。”他从怀里掏出个羚羊角哨子，“这是妈妈留给我的，说吹三声，神灵就会送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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