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檀香弥漫鼻端,冷冽中带着一丝甜腻。
宗室元老们黑着脸坐在蒲团上,眼神如刀,扫过我的裙裾,仿佛要割出一道裂痕。
我请丞相李斯主讲《商君变法论》。
李斯不愧是法家集大成者,他引经据典,从孝公与甘龙、杜挚之辩讲起,将“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的道理,揉碎了讲透。
话音落下时,殿外忽起一阵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一声,像是命运的应和。
核心只有一个:变法,才是我大秦立国之本,是我大秦的“祖制”!
宗室们脸色更黑了,却无法反驳,因为商君之法,正是孝公传下的规矩。
第一日辩罢,群臣默然而退,寒风卷起残雪,扑打着太庙的铜钉大门。
夜深人静,我在府中整理明日所需图册,忽闻窗外风铃轻响——墨鸢来了。
第二日,我没有讲经,而是让墨鸢上场。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打,不言不语,只带着几个墨家弟子,在太庙的庭院里,将一幅巨大的“水力鼓风机复原图”挂了起来。
又从箱中取出数件青铜构件——正是水力鼓风机的核心机关。
她将其一一拼合,置于沙盘之上,以流水驱动小轮模拟运转,虽未能全效发动,却足以令人窥见其巧思之妙。
水流潺潺,金属齿轮轻转,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如同春雷初动。
就在此时,宗正卿再也坐不住了。
他带着几名弟子,怒气冲冲地闯到图前,指着墨鸢和我,声色俱厉:“妖言惑众!奇技淫巧!汝以一介女流,携农食工匠之流,秽入太庙,污我先祖清净,该当何罪!”
满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香炉中的灰烬轻轻颤动,仿佛也被这怒吼惊扰。
我缓缓起身,迎着他喷火的目光,平静地反问:“敢问宗正卿,先祖创业,披荆斩棘,为的是享一份清净吗?”
不等他回答,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金石相击:“楚地未陷时,先帝持剑三年不卸甲,盔上积雪盈尺,他可曾嫌过不清净?匈奴压境,蒙恬将军与士卒雪中掘壕,卧冰而眠,他可曾求过一份清净?”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沉稳的“笃、笃”声,气势如虹:“今日,不过是有人在雪灾里,因一碗救命的红薯粥失了仪态,您就要我们废掉能让千万人活命的信风新政,退回到那个用木头削成长矛,靠天吃饭的时代?请问宗正卿,您家祖坟前的墓碑上,可曾明文刻下‘此处后人,永不许吃红薯’的祖训?”
“你!”宗正卿被我一连串的质问堵得脸色由青转紫,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场默然。
唯有我身后的墨鸢,低声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逻辑通。”
第三日,轮到我亲自主讲。
我讲的题目,是《火薯传》。
我从上古神农尝百草的传说讲起,说到此物如何辗转万里,来到大秦;从伊犁河谷的第一块试田,讲到今冬关中无一饿殍的奇迹。
话音所至,有人低头啜泣,有人悄然拭泪。
讲到最后,我没有做任何总结,而是命人取出一幅前所未有的巨图,在太庙高高的台阶前,猛然展开!
哗——
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如同潮水退去。
布帛展开的摩擦声刺耳而震撼,仿佛撕开了旧时代的帷幕。
那是一幅崭新的《寰宇山海图》。
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我大秦今日的疆域,那条象征着信风水渠的蓝色脉络,如巨龙般贯穿东西。
东海之上,一个名为“瀛洲郡”的岛屿赫然在目;西域之地,“西域都护府”五个大字力透纸背。
我站在图前,手持教鞭,指尖微颤,冷汗浸透内裳,双腿发软。
三日唇枪舌剑,耗尽心神,此刻竟觉虚脱。
我闭眼片刻,听见自己心跳渐缓,像退潮后的礁石,终于露出水面。
再睁眼时,目光如炬,环视下方震撼失语的众人,朗声道:“诸位大人,你们口口声声的‘祖制’,你们念念不忘的‘三代之礼’,所覆盖的疆域,不过是这地图上,函谷关之内的一隅之地!”
我的教鞭重重敲在地图上,发出“笃”的一声脆响,如同定鼎之音。
“而今日之大秦,东至沧海,西逾葱岭,南服百越,北却匈奴!疆域之广,远迈三皇五帝!若此刻列祖列宗在天有灵,问一句‘朕的天下,如今几何?’,难道我们要跪在地上,羞愧地回答:‘回禀先帝,天下……就那么大点地方,我们没敢多要’吗?”
骚动在人群中蔓延,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官员和宗室子弟,他们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纷纷挤上前来,贪婪地盯着那幅开创历史的地图,指尖几乎要触到那滚烫的朱砂。
那些黑袍元老们,则在人群的挤压下,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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