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步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将军!壕沟挖好了,第三道沟外还埋了‘虎落’尖桩,跟汉代关塞的防御法子一样!” 王猛拍着大腿大笑:“好!今晚轮值的士兵都给我睁大眼睛,谁先发现敌军动向,老子赏他两坛好酒!”
林文轩望着营中燃起的第一堆篝火,眼中闪过锐光。
此时的隆兴府城内,南街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樟树,此刻枝桠上串着七八个宋兵的头颅,血顺着树干往下淌,在树根处积成黑红色的水洼,被早起觅食的野狗舔舐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动作快点!这户还有银子!” 两个金军士兵踹开 “瑞昌绸缎庄” 的朱漆大门,门板撞在墙上裂开大缝,露出里面被烧得焦黑的绸缎。掌柜的尸体趴在柜台后,胸口插着一支铁矛,手指还攥着半截账本,显然是反抗时被杀害的。一个士兵翻出掌柜藏在床板下的银匣子,打开时亮得晃眼,他笑着往怀里揣,另一个则扯过衣架上的云锦长袍,胡乱裹在身上,却嫌领口太紧,一把撕成两半。
绸缎庄斜对面的 “王记包子铺” 更惨。蒸笼倒在地上,半生的包子滚了一地,沾着血和泥。老板娘的尸体躺在灶台边,怀里还护着个三岁大的孩子,孩子早已没了气息,小手里却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包子。几个金军士兵坐在门槛上,用包子铺的粗瓷碗喝着抢来的米酒,其中一个醉醺醺地踢了踢老板娘的尸体:“宋人就是软骨头,杀几个就不敢动了。”
北街的情况更糟。原本热闹的粮市,现在成了金军的马厩。几匹高头大马嚼着门板,马粪拉得满地都是,旁边堆着居民逃难时丢下的衣物 —— 有妇人的绣花鞋,有小孩的布偶,还有老人的毡帽。一个金军小校坐在粮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金镯子,那是粮店老板的传家宝,老板昨天为了护着粮店,被他一刀劈了脑袋。“都给我装快点!” 小校对着搬运粮食的民夫吼道,手里的鞭子抽在一个老丈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天黑前装不完,都给我喂马!”
民夫们低着头,不敢吭声。其中一个叫陈老栓的,原本是城郊的农夫,破城时被抓来搬运粮草,他的儿子是宋军士兵,昨天在城门处战死,尸体还挂在城楼上。他偷偷抬头,看着城楼上儿子的尸体,眼里含着泪,却不敢流出来 —— 旁边的民夫因为哭出声,刚被金军士兵用刀背砸破了头。
府衙附近的巷子里,偶尔能听到零星的反抗声。几个残余的宋军士兵,躲在断墙后,用弓箭射向巡逻的金军,却很快被发现。“抓住他们!” 十几个金军士兵围了上去,刀光剑影过后,断墙后没了声响,只有一支染血的弓箭从墙上掉下来,落在满是瓦砾的地上。
此时,原隆兴府知府衙门,已被金军改成了帅府。朱漆大门上的 “隆兴府” 匾额被劈成两半,扔在门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临时赶制的木牌,用黑墨写着 “大金都元帅府”,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嚣张气焰。门口站着两个披重甲的金军士兵,手里的长戟上还挂着人头,甲片上的血已经发黑,却没人擦拭 —— 在他们看来,这是 “战功” 的象征。
帅府大厅里,气氛却与外面的惨状截然不同。原本的紫檀木桌椅被劈了烧火,现在摆着几张粗糙的木桌,桌面上铺着从牧民那里抢来的狼皮地毯,血腥气与马奶酒的味道混在一起,格外刺鼻。大厅正中的高台上,坐着金军主帅完颜拔离速 —— 他约莫四十岁,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皮甲,甲片上绣着金线狼纹,腰间悬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是去年从南宋宗室手里抢来的。他的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是当年与岳家军作战时留下的,此刻正端着一个银碗,慢悠悠地喝着马奶酒,眼神里满是不屑。
台下坐着七名副将,个个衣着光鲜,却举止粗鲁。左边第一个是完颜骨刺,完颜拔离速的侄子,二十多岁,性格暴躁,手里把玩着一把弯刀,刀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刚从外面屠杀回来。他旁边是耶律蛮,身材高大,满脸胡子,刚从城墙上下来,甲片上沾着灰,却懒得拍打,正抓着一块烤羊肉大口啃着,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
耶律蛮旁边是孛堇忽都,矮胖身材,手里拿着一个金酒杯,是从知府书房里抢来的,杯身上刻着 “清风明月” 四个字,与他粗鲁的模样格格不入。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用脚踢着旁边的亲兵,让亲兵给他续酒。
再往右是石抹铁哥,瘦高身材,眼神阴鸷,不怎么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弓箭,箭簇上涂着黑色的毒药,是专门用来射杀宋兵的。他旁边是完颜不破,年纪最小,只有二十岁,却格外骄傲,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正拿着一把折扇 —— 也是抢来的,学着宋人的样子扇着,却因为用力太猛,扇面破了个洞。
完颜不破旁边是耶律赤,带着一张牛角弓,刚从城外打猎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正让亲兵拿去烤。他的甲片上沾着羽毛,却满不在乎,觉得打猎比守城有趣多了。最右边是孛堇答兰,年纪最大,五十多岁,稍微沉稳些,但也满脸不屑,手里拿着一本宋人的兵书,却倒着看,显然根本看不懂,只是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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