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端着兔毫盏,指尖摩挲着盏壁上细密的兔毫纹,浅啜一口茶,清甜的茶香混着茶沫的柔滑在舌尖散开,瞬间压下了残留的酒意。
他望着盏中依旧紧实的 “乳面”,思绪却不自觉飘回前世 —— 曾在小日子那里,见过他们所谓的 “茶道”,当时只觉得仪式繁琐得有些刻意,如今细想,那所谓的茶道,分明就是从大宋点茶之法里学去的,却又走了样。
他记得前世体验的小日子茶道,茶人穿着宽大的和服,在极小的茶室里跪坐,煮水、碾茶、调膏,每一个动作都慢得近乎凝滞,说是 “侘寂”,却少了如今沈珍珠点茶的灵动。
尤其是他们用的茶粉,颜色暗沉,冲调后带着一股苦涩的焦味,入口时能清晰尝到颗粒感,远不如眼前这盏茶这般清甜细腻。
后来他才知道,小日子茶道用的 “抹茶”,虽源自宋代的茶末,却在传承中变了工艺 —— 他们将茶叶蒸熟后直接干燥碾磨,少了宋代团茶 “蒸青、压模、焙火” 的复杂工序,茶香寡淡不说,还易留苦涩;更甚者,为了追求所谓的 “古朴”,连茶末的细腻度都降了标准,喝起来自然难以下咽。
更让他觉得讽刺的是,小日子茶道向来标榜 “精英文化”,从前是贵族、武士与禅僧的专属,寻常百姓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近代虽慢慢普及,却依旧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 “仪式感”,仿佛不把动作做足、不摆出肃穆的神情,就配不上这 “茶道” 二字。
可宋代的点茶呢?哪里有这般拘谨。他想起《东京梦华录》里写的汴京街头,随处可见 “提茶瓶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担子上摆着茶碾、茶盏,路人只需喊一声,便能当场点一盏热茶;皇室贵胄在宫苑里斗茶,用的是龙凤团茶、建窑名盏,市井小贩在街头斗茶,用的是粗瓷碗、散装茶末,输赢全凭茶沫的白度与 “咬盏” 时长,不分高低贵贱,人人都能参与。
就像去年他在应天府的街头,还见过两个脚夫蹲在墙角斗茶,一人从怀里摸出个粗瓷碗,一人掏出用油纸包着的茶末,借了旁边茶馆的沸水,当场碾茶、调膏、击拂,引得路人围观看热闹,赢的人不过是得了旁人一声喝彩,输的人也笑得豁达,转头就请大家喝了一轮茶。
那股子鲜活的烟火气,哪里是小日子茶道里那种刻意营造的 “清冷” 能比的?
“快了,等着我,很快,就会让那里”热闹“起来!”
“二公子?您怎么了?” 沈珍珠见朱槿捧着茶盏出神,眼神有些飘忽,忍不住轻声问道。
朱槿回过神,将盏中剩余的茶一饮而尽,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喝着这茶,想起些从前的事。”
朱槿端着茶盏,指尖在盏壁轻轻摩挲,心中早已盘算清楚 —— 是时候提前筹备一番,为后续计划铺路了。”
他放下茶盏,目光转向沈珍珠,语气沉稳地开口:“珍珠姐,沈家此前的海上贸易虽已暂停,但之前负责造船的工坊,如今是如何安排的?那些工匠和设备,还在原处吗?”
沈珍珠闻言,心中微微一怔 —— 她此前曾听朱槿给自己父亲提起,吴王朱元璋有 “片甲不得下海” 的禁令,沈家海上贸易因此停摆,造船工坊也随之闲置,如今朱槿突然问及此事,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
但她还是如实回道:“回二公子,造船工坊的工匠和设备,父亲怕闲置久了生疏,已暂时安排到江南的木器坊和铁工坊帮忙,核心的造船师傅还在府中待命,随时可召回。”
“好。” 朱槿点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日你让人传信,让造船坊的管事带着你们海船图纸亲自去一趟沈家庄,我有要事当面吩咐他,务必让他准时到,不得延误。”
沈珍珠心中疑虑更甚 —— 朱槿既知 “片甲不得下海” 的禁令,为何还要召集造船坊管事?难道是要重启海上贸易?可此事若没有吴王的许可,风险极大。
但她深知朱槿行事自有考量,从不做无准备之事,便压下心中疑问,恭敬应道:“奴婢明白,明日一早便让人去传信,确保管事准时抵达沈家庄。”
朱槿又补充道:“还有,珍珠姐,今日你回到王府后,先去库房取些精致的琉璃饰品,送到玉儿姐那里。然后替我传句话,让她从尚服局调出十名手艺顶尖的工匠和绣娘,明日一早便送往沈家庄。此事切记不要声张,让她务必妥善安排,别惊动其他人。”
尚服局是负责皇室服饰、器用的机构,调出工匠需经严格流程,朱槿特意强调 “不要声张”,显然是有隐秘计划。
沈珍珠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奴婢省得,定会悄悄办妥,不让外人知晓。只是…… 吴王殿下那边?调动尚服局工匠虽不算大事,可若是殿下问起,该如何回话?”
毕竟吴王朱元璋心思深沉,府中大小事务少有能瞒过他的,沈珍珠生怕此事触怒吴王,连累朱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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