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声音顿了顿,“第二个是王敬山,去年调到河北公安厅当科员。
第三个……”他抬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周明远,现在已经升任东城区分局副局长了。”
“副局长?”赵刚瞪大了眼睛,天津话脱口而出,“这个也太吓人了!特务都混到分局副局长了?”
林悦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周明远的履历最可疑,1948年之前在国民党北平市警察局任职。
1949年接管时主动投诚,因为‘熟悉北平地形’被留用,短短五年就升任副局长,升职速度异常快。”
陈宇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他转头看向林悦,眼神里带着默契:“立刻调取这三个人的详细档案,包括他们的笔迹、近期活动轨迹、接触人员名单。”
“已经调了。”林悦立刻翻开另一个笔记本,“我昨晚熬夜比对了密电笔迹。
周明远的字迹和密电中的部分字符有同源特征,而且他上个月曾以‘调研’名义去过西北工业基地,停留了三天。”
施尔昌握紧了钢笔,手指再次发白:“陈部长,俺带一队人去盯着他们!一旦有动静,立刻抓捕!”
“不行。”陈宇摇了摇头,“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打草惊蛇。
周明远现在是分局副局长,人脉广,一旦察觉,很可能销毁证据,甚至逃跑。”
他的手指摩挲着档案册的边缘,突然触到册子里夹着的一张旧照片——那是1949年北平接管时的合影,照片里的周明远站在角落,眼神阴鸷。
指尖的触感让陈宇瞬间闪回——1949年马汉三案时,他曾在北平警察局的档案里见过这张照片。
当时负责对接的旧警察就是周明远,他递过来的派克笔上,刻着一个微小的爪形标记,和现在截获的密电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我们需要更关键的证据。”陈宇收回思绪,声音沉稳,“老张,你熟悉东城区的情况,暗中调查周明远的住处和办公地点,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密信或发报设备。
赵刚,你去河北公安厅对接,查王敬山的活动轨迹。
施尔昌,你盯着刘崇德,避免他通风报信。”
“明白!”三人同时站起来应道,说完施尔昌已经迈开步子往门口走。
林悦看着陈宇,眼底带着一丝担忧:“周明远熟悉审讯流程,如果真的是他,我们的调查会很困难。”
陈宇拿起桌上的搪瓷缸,递到她面前,杯里的热水冒着热气:“再难也要查。”
他的手掌触到她的手背,“惊蛰计划只是开始,老鹰背后还有更大的网络,我们必须在他们下次行动前,把这个毒瘤拔掉。”
林悦接过搪瓷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点了点头,翻开笔记本继续记录。
“金雕还提到,老鹰最近在联系‘海鲨旧部’,可能要策划新的破坏行动,目标应该是北平的重要工业设施。”
“通知各分局加强戒备,尤其是发电厂、机床厂这些关键单位。”
陈宇的声音严肃,“另外,让金雕继续交代,争取从他嘴里掏出更多关于老鹰的线索,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小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陈部长,西北工业基地发来急电,说金雕交代的一个隐藏联络点,搜出了大量1954版货运票据,上面的签字和周明远的笔迹高度吻合!”
陈宇接过电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下颌线绷紧:“线索对上了。”
他转头对林悦说,“立刻申请笔迹鉴定,同时让老张扩大调查范围,重点查周明远近期的资金往来。”
“俺这就去!”老张抓起档案册,快步走出会议室,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青砖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陈宇看着墙上的地图,指尖点在北平的位置:“同志们,惊蛰计划的阶段性挫败,不代表战斗结束。”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老鹰就藏在我们身边,可能是同事,可能是熟人,但只要我们守住底线,团结一心,就没有查不出的真相,没有抓不到的特务!”
林悦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线索,指尖在“周明远”三个字上轻轻划过。
她知道,一场更艰巨的较量即将开始——对手熟悉他们的一切,潜伏在权力的中心,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此时的东城区分局办公楼里,周明远正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一支派克笔,笔身上的爪形标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声音温和:“喂,是老张吗?公安部那边有什么动静?……哦,只是常规调研?好,我知道了,有情况及时汇报。”
挂了电话,周明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米汤密写纸,用特殊墨水写道。
“惊蛰受挫,鱼儿已上钩,48小时内转移核心密信。”
他将纸条折好,塞进一支钢笔的笔杆里,起身走向门口——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能帮他销毁所有证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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