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耗费了整整十个地球日,将异木翠种那独特而精妙的构成粒子,逐一编译成可被解析的量子数据流。随后的三天里,他成功地将这传说中的种子,与从Evil临时躯壳中逸散出的、极不稳定的能量流进行了强制融合。结果令人振奋——有效。异木翠种展现出的效能甚至超越了理论预期,它如同最精密的能量稳定器,抚平了狂暴的能量乱流。唯一的障碍在于能量属性的适配性:无论是赛罗那纯粹炽热的光能,还是扎基那深邃幽暗的黑暗能量,都会干扰甚至破坏异木翠种那微妙的存在形态。唯有“无归属能量”——那种如同宇宙原初混沌、不为任何属性所束缚的力量,如同海拉所驾驭的那般——才能成为承载异木翠种的完美容器。
这并非坏消息,更像是一个需要攻克的工程技术难题:将现有能量转化为无归属态。幸运的是,海拉此刻就在他们身边,她本身就是一个活体的、可供研究的无归属能量源。
然而,Evil依旧沉寂。这具临时聚合的躯壳,承载的不过是正木敬吾扭曲愿望与残留记忆的融合体。他并非任何已知的存在,没有名讳,其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基于能量的短暂幻影。唯一真实的、属于他的那道光,此刻不知在浩瀚宇宙的哪个象限漂流。
“回归”,是Evil能否存续的关键。他必须寻回那失落已久的灵魂核心。但一个如此微小的意识碎片,要如何跨越无垠星海,吸引那深藏不露、甚至比迪迦本体更加难以寻觅的完整本源?他的核心意识潜藏之深,已然超越了常规追踪手段的极限。
或许……可以借助黑暗界的力量?贝利亚的思维核心飞速运转。自从他们在宇宙中暴露行踪以来,黑暗界似乎总在不经意间展示着他们的“无所不能”,对这个偏远地球的注视也从未停止。更关键的是,特提纳曾不惜代价重塑过Evil一次。无论其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动机,总归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归于虚无。
“贝利亚,你有快递!”海拉的声音从实验室门外传来。
此刻的贝利亚毫无处理杂务的心情。异木翠种的微观数据、Evil的能量适配曲线、无归属能量的转化矩阵……无数复杂的公式与模型占据着他的思维核心,让他对外界的干扰感到不耐。
“快点,快递员要求本人签收才肯走。”海拉催促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贝利亚带着一身未散的低气压,勉强离开了堆满光屏的工作台。玄关处,一位穿着标准地球制服的快递员正耐心等候,见到他立刻展现出如同能量饮料广告模板般的、过分灿烂的笑容。对方递过来一个扁平的、经过多层金属封装的盒子,以及一块轻薄的电子签收板。“是神域真理教授对吗?麻烦您在这里签收一下。”
贝利亚潦草地在签收区划过一道电子痕迹。快递员带着那格格不入的满格活力转身离开。或许是哪个学生寄来的东西?毕竟只有他们知道他在这个星球使用的化名。他拆开坚固的封装层,一道冷冽而纯粹的幽蓝色光芒立刻从缝隙中流泻而出。盒内静静躺着的,并非任何地球造物,而是一块正显示着动态星图的光屏——更引人注目的是,星图之上,一个遥远的坐标被精准而醒目地高亮标注着。
NGC 474。一个距离银河系足有一亿光年之遥的遥远星系。这个坐标意味着什么?是谁,以如此精准的方式将它送到自己手中?答案如同指尖传来的金属冰凉触感一样清晰——黑暗界。他们对己方的了解与监视,其深度与渗透力远超预估,竟能如此不着痕迹地将关键线索,伪装成地球上一份普通的快递包裹。
“海拉,叫他们都过来。”
片刻后,客厅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坐满了人,目光都聚焦在贝利亚身上,等待他开口。
“Evil有救了。”贝利亚沉声道,将那块光屏置于中央感应区。嗡鸣轻响,一片精细的全息星图瞬间展开,幽蓝的光芒照亮了众人。NGC 474星系的庞大结构悬浮于空中,一个被高亮标注的坐标点,如同遥远灯塔般在放大的星系影像中持续闪耀,透着一股冰冷的指引意味。
“这个星系离地球可不近。”托雷基亚迅速评估了星图数据。
“正因为其遥远的距离,以及它独特的、由多次星系碰撞形成的层状能量外壳,”贝利亚补充解释道,指尖无意识地在光屏边缘敲击了一下,“那种结构天然地扭曲了局部时空,使得任何常规的观测手段都难以穿透。”
“这坐标是黑暗界给的吧,贝利亚。”赛罗用笃定的语气问贝利亚。
“没错。”贝利亚坦然承认,指尖无意识地在光屏边缘敲击了一下,“没有他们的指点,我们在宇宙里盲目搜索,耗费的时间将以千年计。”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异木翠种来自黑暗界,关键的坐标也来自黑暗界。他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手推动着,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对方预设的轨道上。纳斯卡那不容置疑的指令——“保护好贝利亚”——再次于赛罗脑中回响。如果黑暗界需要所有“棋子”都活着来完成某个宏大的计划,那么……贝利亚,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究竟被放置在了怎样关键的位置?这个疑问,如同星图中那个冰冷的坐标,沉甸甸地压在赛罗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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