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北地庄园,告别了生死兄弟,独自一人走在西行的官道上,初时心中不免空落落的。那是一种熟悉的孤独感,但与之前深陷绝望时的孤寂不同,这一次,心里是装着东西上路的——有关帅他们的情义,有义父的期望,有那条虽渺茫却存在的路标。
身体依旧虚弱,走不了太快,日头偏西时,便在路旁一个简陋的茶寮歇脚。茶寮里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充斥着各种口音和气味。我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碗粗茶和几个胡饼,慢慢嚼着,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可能有用的信息。
“……听说西边沙暴刚过,商队都堵在玉门关外了……”
“……龟兹的舞姬那可是天下一绝……”
“……最近不太平啊,马贼闹得凶,专劫落单的……”
马贼?我摸了摸怀里那点可怜的盘缠,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这风一吹就倒的身板,心里有点发毛。硬碰硬是绝对不行了,得想点办法。
正琢磨着,旁边一桌几个带着刀剑、看起来像是走镖的汉子,正在高声抱怨雇主抠门,给的路线还绕远。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端着粗茶碗,佯装不经意地凑过去,脸上堆起一个人畜无害、略带点书卷气的笑容(得益于之前跟苏先生学了几天医,身上还真沾了点药香和斯文气):“几位大哥,叨扰了。小弟是第一次往西边去,听闻前方路途不太平,心中甚是惶恐。刚听几位大哥提及路线,小弟家中长辈曾教过一些堪舆杂学,观此地山势水脉,似乎有一条更近便的小路,不知……”
我凭着之前看杂书和杨光那本手札里记的零星地理知识,加上一点《无相秘要》观察地形的思路,半真半假地胡诌了一条“更安全便捷”的路线,其实那条路是否存在我都拿不准,但说得头头是道,什么“避风”、“近水”、“不易设伏”,把那几个镖师唬得一愣一愣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镖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地图上可没标这条道。”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压低声音:“家传秘学,不足为外人道也。信不信由各位大哥,小弟只是见几位气宇轩昂,不忍见诸位多走冤枉路,还要冒险。” 说完,我拱拱手,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啃我的胡饼,深藏功与名。
果然,没过多久,那几个镖师商量了一番,竟然真的收拾东西,朝着我瞎指的那个方向去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嘿嘿,让你们走前面去“探路”,真有马贼也得先碰上你们这帮硬茬子,我嘛,自然是等安全了再慢慢溜达过去。
**小聪明得逞,心情大好。**
继续上路,遇到一个岔路口,路标模糊不清。我正挠头,见一个放羊的老汉赶着羊群过来。我灵机一动,从怀里(其实是之前顺手在路边摘的)摸出几颗有点蔫吧的野果子,用衣角擦了擦,走上前,用刚跟路过商队学来的半生不熟的当地话,配上比划:“老丈,请问,往西,楼兰……呃,就是西边最大的绿洲,怎么走?”
老汉看着我手里的野果子,又看看我一脸“诚恳求知”的表情,咧开没几颗牙的嘴笑了,用更蹩脚的汉语给我指了路,还顺手把我那几颗野果子揣走了。嗯,等价交换,公平合理。
**用智慧(和野果子)解决迷路问题。**
晚上宿在一间大车店,通铺,各色人等混杂。我把自己那点家当看得紧紧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个穷酸。果然,半夜感觉有人在摸我枕头底下。我其实醒着,没动声色,等那贼手快要得逞时,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有蝎子!!钻我被窝了!!”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整个通铺的人都被吓醒了,一阵鸡飞狗跳。那贼也被吓得一哆嗦,东西没偷成,趁乱溜了。我则裹紧被子,在一片混乱和咒骂声中,偷偷咧了咧嘴。
**机智(且缺德)地化解被盗危机。**
就这样,我靠着这点小聪明、现学现卖的几句当地话,以及越来越厚的脸皮,一路向西。没钱住店就帮人写写算算(感谢穿越前的基本功),换顿饱饭或者找个屋檐栖身;遇到盘查就装傻充愣,或者冒充游方郎中(苏先生的药方和理论派上了用场),倒也一次次化险为夷。
虽然身体依旧时常感到疲惫,丹田依旧死寂,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充实。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武力、一旦失去力量就崩溃的王玥。我发现,原来用脑子解决问题,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被自己耍得团团转,也挺有成就感的嘛!
当然,偶尔夜深人静,摸着怀里那包“千机”的残骸,想起北地的风雪和兄弟们,心头还是会掠过一丝黯然和思念。但很快,我就会甩甩头,对着天上的星星做个鬼脸,告诉自己:
“王玥,加油!你可是要找到《青囊补天录》,回去闪瞎他们狗眼的男人!”
路还长,风沙渐起。
但我步伐轻快,眼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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