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疼得厉害。我想起每次买补品的时候，我都在超市里挑来挑去，看成分表、看生产日期，就怕买错了对婆婆身体不好。有时候嫌超市的贵，还会去网上对比，找口碑好的品牌。想起每个周末陪她去菜市场，拎着沉甸甸的菜袋子，胳膊都酸了也没说一句累。想起晚上给她捶背，捶得自己手都麻了，还问她力度够不够。想起她喜欢吃的菜，我特意去网上查菜谱，一遍遍练习，直到做得合她的口味。
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居然都是装的，都是为了图她家的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嫁给张伟，是因为我爱他，不是因为他家有钱。张伟家就是普通家庭，比我家好不了多少，我怎么会图他家的钱？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张伟看我这样，脸色也不好看，他又想站起来，我还是拉住他。我不想当着表姐的面闹起来，那样大家都下不来台，以后见面也尴尬。可我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怎么都压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掉下来。
表姐大概也听出婆婆的话不太对，赶紧打圆场说：“妈，您可能想多了。林晓看着就是个老实人，不像是那种有心眼的女孩子。再说，她跟张伟感情不是挺好的吗？”婆婆却不依不饶，声音更大了点：“你还小，不懂这些！现在的女孩子，精着呢！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都打着小算盘。我们家张伟踏实，容易被骗。她就是看准了张伟老实，才嫁过来的，想以后把家里的钱都攥在手里。”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假装去厨房倒水。走进厨房，我打开水龙头，让水流着，想掩盖自己的哭声。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滴在水池里，跟自来水混在一起。我靠在厨房的墙上，感觉浑身都没力气，心里又疼又委屈。我掏心掏肺对婆婆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妈，可她却在背后这么说我。难道真心真的换不来真心吗？
过了一会儿，表姐从婆婆房间里出来了。她看见我在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林晓，刚才我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年纪大了，有时候想得多，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跟她计较。”我赶紧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说：“没事，我知道阿姨不是故意的。可能我有时候做得还不够好，让她误会了。”可我心里清楚，婆婆说的都是心里话，不是随口说说的。
表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走了之后，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婆婆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张伟走过来，想跟我解释，说：“老婆，我妈她就是老糊涂了，你别当真。她平时也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都不当回事。”我看着张伟，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我知道张伟夹在中间很难，可我心里的坎，怎么都过不去。
我没跟张伟说话，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我靠在门后，慢慢滑坐在地上。我想起结婚前，我跟张伟说：“以后我肯定跟妈好好相处，不让你为难。”那时候我充满信心，觉得只要我努力，就能有个和睦的家庭。可现在，我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我努力就能做到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伟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说：“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委屈。以后我多跟我妈说说，让她别再乱说了。我知道你对她好，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我靠在他怀里，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想相信他，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可婆婆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也忘不掉。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反复想着婆婆说的话，想着我做过的那些事。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我对婆婆太好了，反而让她觉得我别有用心？是不是我应该跟她保持点距离，不那么掏心掏肺？可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想跟婆婆处好关系，难道这也错了吗？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早饭。我煮了粥，煎了鸡蛋，还拌了个凉拌黄瓜。婆婆起来的时候，我把早饭端到桌子上，轻声说：“妈，吃饭了。”婆婆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坐下就开始喝粥。她喝了一口粥，说：“今天这粥煮得有点稀了。”我低着头，说：“下次我多放点火，煮稠一点。”
我坐在婆婆对面，看着她喝粥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真心实意地对婆婆好。我只知道，我心里的那份热情，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彻底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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