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卧室里坐了很久,眼泪慢慢止住了。我看着床头柜上妈送我的照片,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再忍了。以前总想着顾全家里和睦,可我越让,婆婆就越得寸进尺,这次摔了妈送的碗,我要是再不说什么,以后只会更受欺负。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痕,伸手理了理衣服。走出卧室的时候,客厅里静悄悄的,张磊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估计是躲进了书房。婆婆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手机,一边刷一边哼着歌,地上的碎碗和粥还没收拾,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我没看她,径直走到厨房,拿了扫帚和簸箕,又找了块抹布。走到餐桌边,我蹲下身,开始扫地上的碎瓷片。瓷片很尖,我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手指尖立刻渗出血珠。我没吭声,只是用纸巾擦了擦,继续扫。
婆婆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还是很冲:“扫个地都磨磨蹭蹭,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低着头不说话,可这次我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她。我声音很平静,没有喊也没有闹:“妈,这个碗是我妈送我的陪嫁,她知道我喜欢,特意给我留的。你摔了它,是不是该跟我说句对不起?”
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她放下手机,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让我跟你说对不起?林晓,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婆婆,是长辈,就算我摔了你的碗,也是你没放好,怎么还敢让我道歉?”
“碗是你亲手摔的,跟我放没放好没关系。”我拿起一块碎瓷片,轻轻放在簸箕里,“我尊敬你是长辈,所以平时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你说我几句我也忍着。可尊敬是相互的,你不能一直这么欺负我。”
“我欺负你?”婆婆突然提高了声音,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让你做家务是欺负你?我儿子挣钱养你,你做点家务不是应该的吗?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往我这边走,伸手就要推我。我早有准备,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我看着她,语气还是很稳:“妈,你别动手。今天这事,要么你跟我道歉,要么咱们就好好说说,这些日子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婆婆气得脸都红了,转身就往书房走,“张磊!张磊你出来!你看看你媳妇!她现在敢跟我顶嘴了!还让我给她道歉!你管不管!”
书房的门很快开了,张磊皱着眉走出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气得直喘气的婆婆,叹了口气:“妈,晓晓,你们这是又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吵啊。”
“好好说?”婆婆拉着张磊的胳膊,指着我,“你问问你媳妇!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个碗,她就逼着我道歉!还说我欺负她!你说这像话吗?”
张磊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无奈:“晓晓,妈也不是故意的,一个碗而已,算了吧。你别跟妈计较了,啊?”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因为张磊这句话又妥协了。可这次我摇了摇头,看着张磊的眼睛:“哥,这不是一个碗的事。妈摔的是我妈的心意,更是我的面子。这些日子,妈每天让我干所有的活,还动不动就骂我懒、骂我没用,你难道都没看见吗?”
张磊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当着婆婆的面说这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婆婆打断了:“我让她干活怎么了?她是我家的儿媳妇,干家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张磊,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不想干活,故意找事!”
“我没有胡说。”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刚才我在卧室的时候,特意把手机放在了客厅的柜子上,录下了我和婆婆的对话。我把手机递到张磊面前:“哥,你听听,这是刚才我和妈的对话。我没有顶嘴,我只是想让妈给我道个歉。”
张磊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他刚听了两句,婆婆就急了,伸手就要抢:“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故意录下来陷害我!张磊,你把手机给我!”
我赶紧拦住她:“妈,我没有陷害你,我只是想让哥知道真相。你要是没做错,为什么不敢让哥听?”
婆婆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张磊手里的手机,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慌色。她可能从来没想过,我会敢录下我们的对话,还敢当着张磊的面拿出来。
张磊听了一会儿,把手机还给我,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向婆婆,语气带着点责备:“妈,晓晓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每天都让她干所有的活,还总说她?”
“我……我那不是为了让她勤快一点吗?”婆婆的声音小了下去,没了刚才的气势,“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为了这个家好,也不能这么对晓晓啊。”张磊叹了口气,“妈,晓晓是我媳妇,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你以后别总让她干那么多活,也别总说她了,行不?”
婆婆看着张磊,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的慌乱更明显了。我知道,她这是第一次在我和张磊面前落了下风,第一次意识到,我不再是那个随便她欺负的软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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