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离婚协议那天，我走出咖啡馆，没有掉眼泪，反而觉得胸口的石头一下子没了。风吹在脸上都是轻的，不像以前每次从婆婆家出来，心里总堵得慌。我沿着路边慢慢走，看路边卖烤红薯的大爷冒着手套上的热气递红薯，看放学的小孩追着气球跑，第一次觉得，不用琢磨“婆婆会不会生气”“老公会不会又帮着他妈”的日子，这么舒服。
回到租的小单间，我把离婚协议叠好放进抽屉最里面，然后开始收拾屋子。之前搬进来的时候只带了必需品，屋子看着空荡荡的。我打开手机购物软件，下单了淡蓝色的窗帘——以前跟老公住的时候，婆婆说蓝色不吉利，非要挂红色的，现在我想挂什么就挂什么。还买了三盆多肉，一盆叫“玉露”，一盆叫“桃蛋”，叶子圆滚滚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等快递的那几天，我每天下班都绕去菜市场。以前买菜总想着“婆婆爱吃白菜”“老公爱吃红烧肉”，现在我专挑自己爱吃的买。比如嫩嫩的芦笋，以前婆婆说“这菜贵还没味道”，我从来没买过；还有草莓，以前老公总说“不当季的水果别买，浪费钱”，现在我一次买两盒，洗干净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剧，心里甜滋滋的。
窗帘和多肉到的那天，小丽特意过来帮我。她踩着凳子挂窗帘，我在下面递夹子，一边递一边笑：“你看这蓝色，是不是比红色好看多了？”小丽回头说：“好看！比你以前那屋亮堂十倍！以前你跟你老公住的时候，那屋子压抑得我都不想进。”挂好窗帘，我们把多肉摆在窗台，阳光透进来照在叶子上，绿油油的，看着就有劲儿。小丽坐在沙发上，喝着我泡的柠檬水说：“晓雨，你现在这状态才对嘛！以前你总皱着眉，现在眼睛都亮了。对了，你工作的事，没想着换换？”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杯子顿了顿。以前在原来的公司，工资四千八，干了两年没涨过，领导还总把杂活推给我。我不是没想过换工作，可那时候婆婆总说“女孩子有个稳定工作就行，别瞎折腾”，老公也跟着劝“现在工作不好找，先干着吧”，我就一直没敢动。现在我一个人了，没人能管我了。我说：“想换！我早就想换了！以前总怕这怕那，现在没牵挂了，正好拼一把！”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班回家，吃完饭就坐在书桌前改简历。原来的简历写得笼统，我一点点细化，把做过的项目、负责的工作都写清楚，还特意找小丽帮我看——小丽在大公司做HR，懂这些。她帮我改了简历的排版，还教我“面试的时候要敢说，别像以前那样总让着别人”。
我投了十几家公司，有几家让我去面试，可要么工资跟原来差不多，要么工作内容跟我想做的不一样。有一次面试一家公司，面试官问我“为什么从上家公司离职”，我没好意思说离婚，只说“想找更有发展的平台”，结果没面上。我有点泄气，小丽安慰我：“别急，好工作都要慢慢找。你这么有能力，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过了大概半个月，我收到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面试邀请。这家公司我之前就关注过，工资给得高，还能接触到新的业务，我特别想去。面试前一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练自我介绍，练到十一点多，把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都写在本子上，一一想好答案。
面试那天，我穿了新买的米白色西装外套，化了淡妆，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楼下。站在楼下看着高楼，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紧张，你能行”。面试我的是部门经理，人很亲切，问的问题都在我准备的范围内。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比如“这个项目如果让我做，我会先从用户需求入手”，经理听了点点头，还记了笔记。
面试结束的时候，经理说“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你结果”。这三天我过得特别忐忑，总怕没面上。第三天下午，我正在上班，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里面传来HR的声音：“请问是晓雨吗？我们想通知你，你通过面试了，下周一可以来入职。”
我当时差点跳起来，赶紧跟HR说“谢谢”。挂了电话，我跑到楼梯间给小丽打电话，声音都在抖：“小丽！我面上了！我真的面上了！”小丽在电话那头笑：“我就知道你能行！太好了！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庆祝！”
新公司的工作比原来忙，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同事们都很年轻，说话直来直去，没有勾心斗角。有一次我做的方案出了点问题，组长没骂我，反而坐下来跟我一起改，还说“第一次做难免出错，下次注意就行”。这跟原来的公司完全不一样——原来我要是出点错，领导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婆婆知道了还会说“连个工作都做不好，难怪工资低”。
在新公司干了三个月，我就因为项目做得好，涨了工资，从原来的四千八涨到了八千五。发工资那天，我拿着工资条，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拿到这么多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听任何人的闲话。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妈，我涨工资了，以后我能好好照顾你了”，我妈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我女儿终于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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