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了一个,‘家人’,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凯因那平静而又充满了力量的话语,在小小的房间内,缓缓回响。
杰西的父亲,罗万(ROWAN),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但眼神却如同星空般深邃的银发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想说些什么,想表达自己那,如同火山般汹涌的感激之情。
但长久的沉睡,让他的声带,变得,有些僵硬。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沙哑的音节。
“爸,您别急,慢慢来。”杰西连忙为他,递上了一杯温水。
罗万接过水杯,那双曾经能够精准地,操作最精密魔晄炉仪器的手,此刻,却因为久未使用,而微微地颤抖着。
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感觉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凯因。”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充满了最真诚,也最沉重的感激。
“我……我都知道。”
他看着凯因,那双充满了沧桑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悠远的回忆。
“虽然,我一直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但是,我的意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那感觉,很奇妙,也很……恐怖。”罗万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我就像一个,被困在深海之底的幽灵。我能看到,听到,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我能看到我的妻子,每天,为我擦拭身体,为我讲述着,外面的世界。”
“我能听到,我的女儿,杰西,每次回来都会坐在我的床边,对我诉说着她的烦恼,她的喜悦,以及……她那,说不出口的、小小的‘心事’。”
他说着,用一种,充满了“了然”与“慈爱”的目光,看了一眼,早已,羞得,满脸通红的杰西。
“我拼命地,想要回应她们,想要告诉她们,‘我在这里’。”
“但是,我做不到。”
“我的灵魂,就像被锁在了一具冰冷的、生了锈的钢铁囚笼里。无论我如何地呐喊,如何地挣扎,都无法撼动它分毫。”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比死亡本身还要更加的令人恐惧。”
“我甚至一度想过,就那样放弃算了。”
“直到……”
罗万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凯因的身上。
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如同见到了“神明”般的、敬畏与感激。
“……直到,你的出现。”
“我记得,那一天。”
“我记得,你,走到了我的床边。”
“我记得,你,将你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然后,我便感觉到,一股,我从未体验过的、温暖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力量,瞬间,便涌入了我那早已冰冷腐朽的身体之中!”
“那股力量,是那么的霸道,却又那么的温柔。”
“它,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钥匙,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那把,囚禁了我灵魂的、生了锈的枷锁!”
“它,将我的灵魂,从那无尽的、冰冷的深海之底,打捞了上来,让我重新看到了‘光’。”
“从那天起,我便能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我能感觉到,我那早已坏死的神经正在一根根地重新连接。”
“我能感觉到,我那早已萎缩的肌肉,正在一点点地恢复活力。”
“我甚至能在梦里,再次活动我的手指,我的双脚。”
“而每一次,杰西和她妈妈,来看我的时候,她们的口中,都会不断地提到你的名字。”
“她们说,‘凯因,他是个英雄。’”
“她们说,‘凯因,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她们说,‘凯因,他就是我们的希望。’”
罗万看着凯因,那双饱经风霜的脸上老泪纵横。
“所以,我一直在等。”
“我拼命地与那份想要将我拖回深渊的睡意,做着斗争。”
“我告诉自己,我必须,醒过来。”
“我必须亲口对你说一声……”
他挣扎着,想要,再次,从床上,下来。
但凯因,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的力量,将他按了回去。
“伯父。”
凯因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您,好好休息,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并不仅仅是拯救了一个人的生命。
他,更是拯救了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那份比任何东西都还要更加珍贵的……
……希望。
而这份,名为“希望”的重量,也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力量”,其真正的……意义。
那不是,用来,毁灭的工具。
也不是,用来,证明自己的筹码。
而是,用来守护。
守护那些,爱着自己的人。
守护那些,自己所爱的人。
守护这片,虽然充满了伤痕,却又在顽强地绽放着“生命”之花的……世界。
凯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澈的明悟。
他那早已找到的、以“守护”为核心的“道”,在这一刻,因为亲眼见证了自己所创造的“奇迹”,而变得更加的坚定,更加的纯粹。
斯巴达的血脉,赋予了他守护的“决心”与“力量”。
而杰诺瓦的细胞,则赋予了他实现守护的“手段”与“可能性”。
它们早已在他的意志之下,完美地融为了一体,共同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凯因”。
他,不再是那个,会因为无法控制力量,而感到自卑的少年。
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背负了宿命,而感到迷茫的战士。
他,只是,凯因。
一个,在这条,名为“守护”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坚定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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