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劳役地点依旧是城东冰河,任务也依旧是凿开冻结的取水口。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监工换成了一个面相生疏、眼神却格外锐利的年轻军官,据说是刚从上面调来“历练”的。哈什哈佐领竟也亲自到了现场,脸色比天气还要阴沉,带着几个亲信兵士,在一旁监督,气氛无形中绷紧了许多。
云妮儿下意识地觉得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她一边机械地挥动着冰镐,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她注意到,哈什哈有些焦躁,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冰面。
果不其然,劳作进行到半晌就发生了变故!
靠近河心区域,一队负责清理更大取水口的男囚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和冰层碎裂的巨响!只见一大片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几个躲闪不及的囚犯瞬间落入刺骨的冰水中,拼命挣扎,呼喊声凄厉而绝望!
“救人!快救人!”混乱中有人大喊。
现场的囚犯们一阵骚动,监工们也有些慌了神,呵斥着维持秩序,却没人敢轻易靠近那还在不断开裂的冰窟窿。落入冰水,在这酷寒天气下,几乎意味着瞬间失温死亡。
哈什哈佐领脸色铁青,怒吼着指挥兵士想办法,但兵士都不想因为几个囚犯冒险,犹疑着不敢上前,眼看那几个囚犯就要冻僵下沉,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女声穿透了喧嚣:
“用绳索!快把绳索连起来!扔给他们!别靠太近!”
云妮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冰层边缘,目光紧紧盯着冰窟窿和周围冰面的裂纹,语速极快地对离得最近、有些手足无措的疤婆喊道:“冰层不稳,人多上去会更危险!用长绳套,让他们抓住!”
她的声音柔弱中却带着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哈什哈和他身边那个年轻军官。
疤婆反应也够快,立刻招呼几个女囚将劳役用的粗麻绳快速连接起来,结成套索,奋力向冰窟窿方向抛去。
“抓住绳子!” “快抓住!”“快!”呼喊声此起彼伏。
落入水中的囚犯一看到绳索,求生本能瞬间爆发,其中两人幸运地抓住了抛来的绳套,岸上的人奋力拉拽,终于将他们拖出了冰窟,两人已是面色青紫,奄奄一息,另外两人则不幸沉下去被暗流卷走,瞬间没了踪影。
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寒风呼啸和获救者微弱的呻吟,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哈什哈大步走过来,先是指挥兵士将获救者抬下去,然后,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惊疑地盯住了云妮儿。
“你,”他的声音低沉,压迫感十足,“遇险时倒是冷静!”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云妮儿身上。
云妮儿也惊魂未定,她垂眼答:“回佐领大人,罪妇……罪妇只是情急之下,争一争这一线生机,这才……僭越开口,请佐领大人恕罪。”
哈什哈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看穿。他当然知道冰河取水的危险性,每年都难免出事,有的是兵卒,有的是囚犯,遇到这种事只能自求多福,大家都自顾自保命,但像今日这样一个女囚能在短时间内指挥大家合力救人,而且还是真的救到了人,这是头一遭。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年轻军官忽然开口了,声音清朗,带着竟一种与这苦寒之地格格不入的从容:“佐领大人,此女临危不乱,倒是有几分急智,若非她及时提醒,只怕伤亡更重。”
哈什哈脸色变幻了一下,显然对这年轻军官的插话有些不满,但又似乎有所顾忌。他哼了一声,对云妮儿道:“这次算你误打误撞!以后管好自己的事!”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去处理后续事宜。
但所有人都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哈什哈的警告犹在耳边,但那个年轻军官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云妮儿却没想这么多,本来就是出于自救的一些本能,如果恰好也救了人再好不过,她不想邀功,她只是不想让这里的绝望侵蚀自己而已,然然星火,是否能融化这长达六个月的寒冬呢?她想。
当天晚上,云妮儿回到土房时,发现她的铺位上,竟然多了一条虽然破旧的厚棉褥。疤婆看着她,眼神复杂地低声道:“是上面……赏下来的。”
没有人明说是谁赏的,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云妮儿抚摸着棉褥,心中并无多少欢喜,只有更深的思量。
疤婆和其他囚犯对她的态度更添了几分信任和敬重,在两次生死交关的时刻,她是唯一能挺身而出救他们于水火的人,就好像在暗无天日,没有未来的牢狱之中,终于找到了一扇能够透光的窗户。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傍晚收工后,一个亲兵来到女囚土房外通传:“佐领大人传唤罪妇贺云妮。”
土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女囚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云妮儿。
单独传唤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云妮儿想。她被带到了甲字营区域边缘,一间独立的、看起来是哈什哈处理公务之用的木刻楞房前,亲兵示意她进去,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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