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纹路……有种邪门的“规矩”,不是乱爬的。它们好像顺着皮肤的纹路,或者……顺着皮下的血管道儿走?要是光脉是网的“血管”,那钻进来的“毒”,是不是也专挑靠着网络活命的生灵身上最嫩、能量最密的“线”下嘴?
快船靠岸时,天已黑透。钟楼城那边灯火通明,却静得让人不安。苗圃所在的山坡下,火把圈出个警戒的圈,老赵领着几个汉子守着,脸在火光里一明一暗。
“林工,可算来了。”老赵迎上来,声音压着,“按林老吩咐,一点没敢动。就是……就是那黑纹,好像比下晌又往外爬了点儿。”
林宇套上厚实的防护手套,点起特制的、光稳稳当当的风灯,走进了火把圈出来的那块死地。
夜风穿过苗圃,带着土腥气和草叶子味儿,可里头还混了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涩。王顺的尸首静静躺着,盖着的麻布在风里轻轻起伏。不远处的铃铛草,在风灯光里,一副蔫头耷脑的死灰色。
他没先碰尸首,而是绕着圈看。脚印乱七八糟,多是今早发现后人们慌里慌张踩的。他仔细查了王顺昨儿个用的水桶、水瓢、农具,没见着啥特别的脏东西。然后,他走到那片铃铛草跟前。
蹲下身,举着放大镜细细瞅。草叶边儿的灰败纹路,凑近了看,竟跟王顺皮下的黑纹有几分像,就是颜色浅得多,也不动弹。他小心地用镊子夹下几片病叶子,装进玻璃片盒里封好。
最后,他吸了口气,走到尸首旁边。老赵帮着轻轻掀开麻布。
风灯稳稳的白光下,那青灰的脸和蛛网密布的黑纹,更瘆人了。林宇逼自己定下神,像爹说的,就当自个儿是个“查案的法医”。
他先看全乎:躺得自然,没挣扎样儿,衣裳也齐整。然后,他用镊子尖,极轻地碰了碰死者手背黑纹的边儿——触手冰凉,皮子还有点弹性,可黑纹盖着的地方摸着有点发硬。他注意到,黑纹最密、颜色最深的地儿,集中在心口窝、两边太阳穴、还有两个手掌心。这些,好像是人身上气力汇集的地方?或者是跟外头(比如摸土、碰草)打交道最多的部位?
他小心翼翼地用滚水煮过的小刮刀,在不起眼的边角,轻轻刮下一点肉眼几乎瞧不见的黑渣子,放到另一片干净玻璃上,对着灯看。那黑渣子在光下,竟不是纯黑,是种沉沉的、仿佛能把光吸进去的深褐色,细得古怪。
接着,他查了死者的口鼻眼耳,没见异常的东西或伤。当他想看看瞳孔时,风灯的光扫过死者微微睁着的眼皮缝——
就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死者那已经散了的、灰蒙蒙的眼珠子深处,有一丁点极其微弱的、不吉利的暗红色光,闪了一下,随即彻底灭了。
是眼花?还是……
林宇稳住有点发颤的手,让助手记下:“瞳孔……可能瞅见极短的不对劲反光,暗红色,得再核。”
末了,他走到苗圃边儿上,那是细光脉流过的地方。蹲下身,把一块专门试能量纯不纯的感应石轻轻按进土里。感应石原本温润的白光,一碰土,很快就黯了、浑了,还浮起丝丝缕缕、游魂似的暗色杂质。
光脉,真“浑”了。不是水里掺了泥,是那股子“劲儿”被“弄脏”了。
查完退出来,林宇觉得浑身发虚,不光是累的。
“咋样?”老赵急着问。
“暂时说不清是啥。”林宇实话实说,嗓子发干,“可肯定不是寻常的病,也不是普通的伤。它……跟这地底下光脉不对劲有关。尸首和病草样本我们得带回实验室。这儿,必须彻底封死,暂不能再让人挨近这苗圃,尤其是光脉流过的地界。碰过尸首和病草的人,也得单看着,一有不舒服立马报信。”
老赵重重地点头,眼里全是后怕。
回程的船上,夜黑得像墨。林宇看着密封箱里的样本和记录,心里沉得像压了座山。
如果这真是一种能顺着能量网乱窜的“毒”或者“啃食”,那王顺可能只是头一个倒霉的。钟楼城这苗圃,恐怕也只是头一处被“污”了的点儿。
看着平静的搭伙日子底下,一股子生分的、带着恶意的暗流,好像已经悄没声儿地渗进来了。
法医的活计,才刚开头。他们要做的,不光是弄明白这一个人怎么没的,更是要揪出这“蚀痕”打哪儿来、顺着哪条道儿爬,还有……该怎么挡。
风更冷了,带着深海那股子咸腥气,也好像卷来了那看不见的暗流携着的、没来由的寒意。第三卷的事儿,就在这桩邪门横死带来的冰冷问号里,沉沉地拉开了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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