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鬼东西作妖!”老陈又气又急,“咋整?拿东西堵死它?”
冰原的信儿来得稍晚点。巴图跟着阿木,壮着胆子蹭到那片“乱跳”区的边儿上。阿木趴在雪地里听了老半天,抬起头时,小脸冻得发青,眼神却清亮:“不是地冻……是水。好多好多憋着的水,压在地底下,想往上冒,找不着路,就在底下胡顶乱撞……把‘线’都撞歪歪了。”
是憋坏了的地下水脉。一旦冲出来,可能冲垮苔藓的根,甚至搞塌一片冰架子。
毛病摸清了:一个是外来的“毒”,一个是里头的“毒”。都得收拾,可都不能硬来——那会伤了网的“根子”。
实验室里又吵成了一锅粥。堵漏?疏导?咋弄?用老法子,还是……
“要不,”林宇在乱哄哄的声音里开了口,“咱问问它自个儿的意思?”
他走到主共振柱前,没像爹那样只是感觉,而是把精神头全攒起来,朝着那庞大存在可能“听着”的方向,使劲把清楚的念头送过去,里头夹着他们探到的影儿(浑浊热汤子、憋着的地下水)和他们的打算(“我们想帮你清了/导了,可又怕碰坏你,咋弄合适?”)。
这是个笨法子,耗神。他脑门很快冒了冷汗,太阳穴突突地跳。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一股细细的、却实实在在的“回音”淌了回来。不是话,更像是一种引着你去做的“感觉”:
指向珊瑚海那热汤裂缝的,是一股子强烈的“想把它推远、包起来”的劲头,里头还混着点对“凉快的、能吸东西的玩意儿”的模糊念想。
指向冰原那地下水脉的,则是一种“想让它缓下来、给条路走”的意思,影影绰绰地指着几个冰层看着薄些的方向。
“它……给了个点子。”林宇喘着气,把感觉到的倒给大家听。
路一下子通了。珊瑚海这边,守礁人想起附近海里长着一种多孔、吸水、冰冰凉的海绵;冰原那边,巴图记起阿木早前指出过几个“觉着下头空落落”的冰缝位置。
法子立马换了。珊瑚海不再琢磨硬堵,而是招呼人手大把捞那冷水海绵,一层层捂在冒热汤的裂缝周围,吸那脏东西,顺带用海绵的凉气去拔那热毒。冰原也不再瞎挖,照着阿木和网络那点模糊指引,在几个点位小心地、像引导似的钻开冰层,给憋坏了的地下水捅开几条撒气的小道儿。
这活计慢,磨人,得精细。可变化,也一丝丝地来了。
珊瑚海那边,随着海绵越铺越厚,浑浊热汤给圈住了,那片海让人心慌的暗红色淡了点儿,那抽抽着的怪光也缓了些。冰原上,头一个引导孔打通的当口,一股清亮的地下水汩汩地冒出来,成了个小冰泉,阿木立马说,地下那种胡顶乱撞的“乱跳”感,松快多了。
水母墙上,那俩急闪的标记,跳动的劲儿终于开始放缓,慢慢地,往平常的节奏上靠。
几天过去,事儿算是平了。珊瑚海的海水又清透起来,发光生物重新舒展开了身子。冰原新冒的冰泉成了营地的活水,那片谷地的苔藓虽说损了一些,可暗下去的势头止住了,边边角角又钻出了嫩绿的新芽。
林宇站在观景台,望着恢复平静的海面,心里头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透亮。他怀里,树脂块中那株双生花旁边,那片代表“一块儿长的根”的银色脉络影子,颜色好像深了那么一点儿,看着也更韧实了。
这回的“潮涌”和“疼”,算是把话挑明了——他们这“搭伙过日子”的关系,已经深到了新地步:不光要分着长的欢喜,也得一块儿扛突如其来的痛,还得学着怎么一块儿把伤养好。
网不再只是个温和的邻居或神叨叨的送礼人。它也是个会受伤、会疼,需要他们去弄明白、去搭把手的大家伙。而他们,也不再光是占便宜的或看热闹的,更是它伸出来的、能指望得上的“手”和“眼”。
海风凉飕飕地刮过。林宇知道,往后的路还长,类似甚至更棘手的“潮涌”保不齐还会再来。可这回的一起扛事儿,就像在两边之间,又紧紧拧上了一扣信得过的弦。
潮水嘛,有涨就有落,疼来了总会走。只要根还连着,只要还肯支着耳朵去听那痛楚底下藏着的话,他们总能一块儿,找到趟过去的路。
这不再是将就着磨合,是在一块儿经风淋雨,扎下真正能扛事儿的、分不开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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