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搁着装什么B呢？”一道颇带了几分怒气的声音传来。
鬼知道怎么进来的阿莱瑟娅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抬手就是一比兜把尔达抽地在空中转体两圈半。
不管表演杂耍的尔达，埃里奥斯很是惊奇地说道“老妈，你怎么来了……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莱瑟娅！你……你怎么敢！” 远处重新站起来的尔达喊道，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尖利，先前那点孤寂沉重的姿态荡然无存。
阿莱瑟娅根本没理她，先上下打量了埃里奥斯一番，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随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怕不是被人家给忽悠瘸了。”
埃里奥斯摸了摸鼻子，有点讪讪：“哪能啊老妈，我你还不了解吗？我正准备套她话呢……”
阿莱瑟娅这才转向尔达，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技术大拿看穿拙劣骗术的鄙夷：“尔达，收起你那套吧。还‘人类前路的选择’？你跟那个金闪闪的混蛋吵架，结果就是把孩子们当垃圾一样扔出去？这就是你选择的‘前路’？让一群婴儿在银河里玩大逃杀？！”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带着一股来自养母的、纯粹的愤怒和不屑。
尔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强自镇定，试图找回场子：“阿莱瑟娅，你根本不明白！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混沌……那些亚空间的存在一直在窥伺！帝皇的计划太过激进，他是在玩火！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寄托在二十一个原体上。却忽略了其他可能性！我……我是想保护他们！”
“保护？” 阿莱瑟娅嗤笑一声，指了指埃里奥斯，又虚指了一下门外，“把他们扔到各种穷山恶水、异形遍地的世界，这就是你的保护？让他们在无知和危险中长大，这就是你的爱？尔达，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当时想的，恐怕更多的是如何跟帝皇赌气，如何证明你是对的吧？！”
埃里奥斯在一旁听得暗自点头。
尔达被阿莱瑟娅连番抢白，气得浑身发抖，她尖声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后来者！一个……一个窃取了我孩子感情的窃贼！”
这话可就有点触及底线了。阿莱瑟娅眼神一冷，周身似乎有无形的能量场开始波动，房间里的灯光都闪烁了一下。
“窃贼？尔达，真正窃取这些孩子未来的，难道不是做出那个决定，将他们抛向未知的你吗？”
她抬起手，没有指向尔达，而是指向埃里奥斯，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尔达身上：“看看他，尔达。你看得到他身上的担子吗？你看得到他为了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付出了多少吗？你看得到他眼底的疲惫，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去处理那些永无止境的烂摊子吗？”
她的语气平稳，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坚定地切割着尔达的伪装：“你没有。你只看到了一个可能被你利用的‘工具’，一个可以用来对抗帝皇的‘筹码’。你口口声声说保护，说另辟蹊径，可你何曾真正关心过他们任何一个，在失去你的漫长岁月里，是如何挣扎求生，又是如何背负起你与帝皇争执所留下的沉重代价？”
尔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阿莱瑟娅的质问剥去了她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她最不愿面对的核心问题赤裸裸地摊开。她试图反驳，嘴唇翕动，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言辞。因为阿莱瑟娅说的，很大程度上，是事实。她当年的决定，无论初衷为何，结果就是抛弃。而她现在的回归，动机也绝不纯粹。
“你……你根本不明白当时的紧迫性！混沌的低语无孔不入！帝皇的傲慢会毁了一切！” 尔达的声音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却显得底气不足。
“紧迫性？” 阿莱瑟娅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所以你就选择了一种最不负责任、后果最不可控的方式？尔达，别再用‘为了大局’来掩饰你的失败了。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无法妥善安置、只能靠‘丢弃’来解决问题的母亲，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一个真正将他们抚养长大、教导他们生存、并为他们殚精竭虑的人？”
尔达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阿莱瑟娅，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埃里奥斯，终于意识到，在这里，她得不到任何她想要的——无论是愧疚的弥补，还是权力的联盟。她所有的表演和说辞，在阿莱瑟娅毫不留情的揭露和埃里奥斯显而易见的疏离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徒劳。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怨愤涌上心头，但她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
“好……很好。” 尔达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她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但那扭曲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的风暴，“阿莱瑟娅，你会为今天的言行后悔的。埃里奥斯，记住，当你父亲那注定失败的计划将人类拖入绝境时，希望你不会想起我今天给出的选择。”
她不再多言，猛地转身，长袍划过一个僵硬的弧度，快步走向门口。那名沉默的高大侍卫立刻为她打开门，在她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尔达回头，深深地看了埃里奥斯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冷哼，身影消失在门外。
休息室内，凝滞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流动。
埃里奥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精神上的硬仗。他看向阿莱瑟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老妈，谢了。”
阿莱瑟娅周身的能量场平息下来，她走到埃里奥斯面前，抬手……这次没有戳他额头，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缓和了下来：“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喷就是了。像她和尼欧斯这样有点事死也不和别人解释的神人，我见过的太多了。”
她顿了顿，看着埃里奥斯，眼神里带着关切：“你也是，以后少掺和这些破事。做好你的战帅，管好你那摊子，其他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埃里奥斯苦笑一下：“说得轻巧，黄老汉直接把活儿派我头上了，想躲都躲不掉。” 他揉了揉眉心，“不过经这么一闹，尔达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自讨没趣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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