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渠” 的流水声还在晨雾中回荡，我已循着叶片的清香奔向赤岭的农田。水渠修好不过半月，田地里的粟苗与青稞苗已长到半尺高，翠绿的叶片在晨光中舒展，却隐约透着几分异样 —— 几株粟苗的叶尖泛着枯黄，风里除了泥土的气息，还飘着一丝细微的虫鸣，那是田间常见的蚜虫在作祟。
我的鼻尖贴近一株粟苗，嗅到一股蚜虫分泌的甜腻气息。大唐农师正蹲在田垄间，手指轻拨叶片，对围拢的唐蕃村民说：“这是中原常见的麦蚜，啃食叶片会影响灌浆，得用草木灰水喷洒，既环保又不伤苗。” 吐蕃村长指着旁边的青稞苗，用汉文回应：“我们的青稞也遇到过类似虫害，老法子是用艾蒿烟熏，能把虫子赶跑。” 我用爪子轻扒田边的泥土，露出藏在草根下的蚜虫，村民们见状立刻警觉起来，大唐驿卒跑去取草木灰，吐蕃牧民则忙着收集艾蒿。
“白泽大人，帮我们找找还有虫害的苗！” 大唐农师招手喊道。我沿着田垄穿梭，凭借敏锐的嗅觉分辨受虫害的植株 —— 凡有蚜虫聚集的地方，叶片总会带着淡淡的甜腥气。找到一株便用爪子在旁边做个浅痕，唐蕃村民跟着我的标记逐一检查，大唐农妇用草木灰水仔细喷洒叶片，吐蕃妇女则将艾蒿捆成束，插在田垄间驱赶飞虫。我的皮毛蹭过禾苗，带落几只躲在叶背的蚜虫，农妇们见状纷纷笑着道谢，手里的喷壶动作更麻利了。
巳时的日头渐渐升高，田间防治忙碌起来。大唐的书吏带着纸笔赶来，记录虫害的分布情况，“东边三垄虫害较重，得多喷两遍草木灰水”；吐蕃的孩童则提着小竹篮，捡拾被熏落的蚜虫，“这些虫子能喂鸡，不浪费”。田埂上，汉地的陶壶与吐蕃的皮囊并排摆放，陶壶里装着草木灰水，皮囊里盛着清水，村民们轮流歇脚时，大唐农师教吐蕃村民如何调配草木灰水的浓度，“水与灰按十比一，太浓会烧苗，太稀没效果”；吐蕃老农则示范如何捆扎艾蒿束，“要留些空隙，烟才能散得匀”。我趴在田埂的树荫下，看着他们协作的身影，草木灰的清香与艾蒿的烟气交织，渐渐盖过了虫鸣的聒噪。
“得搭个稻草人防鸟雀！” 吐蕃村长指着远处飞来的麻雀。大唐农师立刻指挥村民搬来竹竿与破布，按中原的稻草人样式扎制，吐蕃牧民则用羊毛线给稻草人系上彩色布条，“我们的法子，彩色能吓走鸟雀”。我帮着搬运竹竿，用身体固定竹竿底部，让村民们能更稳地捆绑稻草。稻草人立在田垄间，穿着汉地的旧布衫，系着吐蕃的彩色布条，风吹过时布条飘动，真的把前来啄食的麻雀吓跑了，村民们纷纷拍手，汉文的 “管用” 与吐蕃文的 “真好” 在田间回荡。
午后的阳光格外强烈，村民们开始给禾苗松土。大唐驿卒用汉地的小锄轻扒垄间泥土，“松土能让根呼吸，长得更壮”；吐蕃牧民则用木耙梳理青稞根部的土壤，“我们的青稞喜欢松土层，这样能扎得深”。我跟着一个吐蕃孩童，帮他把结块的泥土扒碎，孩童笑着递给我一块晒干的酥油渣，说 “给你当零食，谢谢你帮我”。田边的 “同心渠” 还在缓缓流水，村民们不时打开分流口，让清水滋润干燥的田垄，禾苗喝饱水后，叶片愈发舒展，枯黄的叶尖也渐渐恢复了绿意。
傍晚的田间，虫害防治已近尾声。大唐农师与吐蕃村长蹲在田边，检查植株的生长情况，“按这长势，再过一月就能拔节”“得提前准备防倒伏的法子，我们的青稞怕大风”。我卧在他们身边，看着夕阳给禾苗镀上一层金光，田垄间的稻草人在暮色中静静站立，像一个个守护丰收的卫士。村民们收拾工具准备返回，大唐农师叮嘱大家明日再来巡查，吐蕃村长则邀请大唐驿卒去家里喝青稞酒，“感谢你们帮我们治虫害”。
夜幕降临时，村落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大唐农师与吐蕃村民围坐在篝火旁，讨论后续的田间管理计划：大唐会带来防倒伏的竹架，教村民们给粟苗绑扶；吐蕃则会准备储存粮食的地窖，分享高原的储粮技巧。我趴在篝火旁，听着他们的讨论，火光映在农书上，汉文的 “大暑” 与吐蕃文的 “青稞拔节” 字样格外清晰。驿馆的钟声隐约传来，是向百姓报知田间平安，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悠扬。
回到驿馆时，大唐农师正在写田间简报，要把虫害防治的方法报告给长安；吐蕃驿官则在记录禾苗的生长情况，送往逻些。我趴在文书房的案边，看着他们笔下的文字：汉文的 “虫已除” 与吐蕃文的 “苗渐壮”，虽然语言不同，却传递着同样的喜悦。窗外的 “同心渠” 还在流水，水声与远处的虫鸣交织，像一首宁静的田园曲。
作为一头白虎，我或许不懂田间管理的复杂技巧，但我能感受到这份共护中蕴含的细心与担当。我会继续守在这里，看着禾苗在田垄间茁壮成长，听着村民们讨论丰收的期盼，见证唐蕃的盟约在田垄间扎根，像这茁壮成长的禾苗一样，在互助中结出饱满的果实，让高原与中原的百姓共享丰收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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