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翻到最后一页,林肯的签名栏空着,墨迹未干的批注却清晰可见:康罗伊的逻辑像把手术刀。他合上文件,抬头时眼底闪过赞许:我下午就带进白宫。
当晚十点,詹尼举着煤油灯走进办公室时,康罗伊正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电报机在他脚边,纸带拖出老长,最末一行是:总统已阅,同意按建议执行。
该休息了。詹尼将毛毯搭在他肩上,目光扫过保险柜——铅盒就藏在最底层,隔着两英寸厚的铅皮,仍能看见极淡的幽蓝在缝隙里跳动。
康罗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楼下街道传来报童的吆喝:号外!
财政部将公布黄金抛售时间表——声音被夜风撕碎,混着远处教堂的钟声,飘进窗来。
明天的华尔街......詹尼轻声说。
会很热闹。康罗伊吻了吻她的发顶,视线落在保险柜上,但更热闹的,还在地下。
与此同时,伦敦唐宁街十号的密道里,劳福德·斯塔瑞克正将一枚同样渗着幽蓝的齿轮按在石墙上。
石缝中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他摘下白手套,指尖抚过墙面新出现的刻痕——那是一串用古挪威文写的数字:26.8。
车轮碾过渐暗的街道时,康罗伊摸出那枚齿轮。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幽蓝从齿轮中心的小孔渗出,与怀表裂痕中跳动的光形成细微共振——这是他第三次在金属物件上捕捉到这种同频震颤。
指尖抵着齿轮的锈迹,他听见自己心跳与齿轮嗡鸣重叠的频率,像某种被唤醒的密码。
“先生,梅隆先生的马车在街角等。”詹尼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带着丝绒手套特有的闷响。
康罗伊迅速将齿轮塞回内袋,怀表的震颤却未平息,隔着三层衬布仍在烫他的皮肤。
他理了理领结,推开车门时对詹尼说:“让车夫绕鲍厄里街走,我要先见霍普金斯。”
约翰·霍普金斯的私宅藏在费城老城区的梧桐巷深处,门廊下两盏煤气灯将铁艺门楣照得发亮。
管家拉开门时,康罗伊闻到了雪利酒混着松木香的气息——这是霍普金斯每晚八点雷打不动的习惯。
“康罗伊先生。”霍普金斯从书房迎出来,黑色晨衣系得整整齐齐,银白胡须在下巴上梳成利落的三角,“梅隆说你有笔‘爱国生意’要谈。”他指了指书桌前的高背椅,“坐,先说坏消息——我不喜欢被当枪使。”
康罗伊坐下时,注意到书桌上摊着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运量报表,铅笔在“钢铁需求”一栏画了三个重重的问号。
“您掌控着三十座炼铁厂,”他取出一张蓝图推过去,“铁路需要钢轨,联邦需要黄金稳定,而华尔街的秃鹫们正盯着我们的软肋。”蓝图展开,是“联邦信心基金”的架构图,离岸账户、匿名持股、政府背书的条款用红笔标得醒目。
霍普金斯的手指在“隐形杠杆池”几个字上顿住:“梅隆说这是承接抛售压力的缓冲带,但‘隐形’意味着没人知道池子里有多少水。”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淬过冷铁,“如果水位崩了,我这些‘爱国商人’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康罗伊从内袋摸出财政部的密函,封口处还盖着林肯的蜡印:“抛售时间表提前三天由我过目,基金入场的时机精确到小时。”他的声音放轻,像在说给老友听,“您要的不是屠杀,是让那些以为能操控市场的人,先被自己的贪婪噎死。”
书房的座钟敲了九下。
霍普金斯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蓝图:“我可以搭台,但你得保证——”他抽出钢笔在“风险共担”条款下画了道线,“当第一块多米诺倒下时,你的黎明财团要第一个进场填坑。”
“成交。”康罗伊伸手,两人的握力在桌下较了两秒,霍普金斯先松开,起身按响唤人铃:“让厨房送热可可,詹尼小姐该饿了。”他转向康罗伊时,语气软了些,“你选的时机巧——杰伊·库克下周要来费城,我会让他看看这张蓝图。”
这时,詹尼捧着银盘进来,瓷杯里的可可浮着层薄霜般的奶泡。
康罗伊的怀表突然剧烈震颤,他借接杯子的动作按住胸口,瞥见詹尼睫毛轻颤——她也察觉到了。
“亨利·沃森的电报。”詹尼将一张薄纸递到他掌心,墨迹还带着电报机的焦糊味:“华人技师团队攻克耐腐蚀合金衬管,MKIII寿命+18%。”康罗伊的眼睛亮了,指尖在“跨文明工业融合成果”几个字上点了点,对詹尼说:“联系《费城问询报》,头版要放华工锻造的照片,突出他们的蓝布围裙和铁锤。”他转向霍普金斯,“明天的报纸会让民众想起:真正支撑国家的,不是华尔街的账本,是熔炉里的铁水。”
霍普金斯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说:“你这是给黄金抛售日垫软垫子。”
“市场需要情绪缓冲。”康罗伊将电报折成小方块,“当人们为华工的技术欢呼时,就不会在抛售前夜集体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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