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块银元,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看着姑娘翻墙而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当年在兵荒马乱里丢车的事,心里一阵发酸。我推着车往僻静处走,街上行人寥寥,店铺都关着门,只有几家烟馆还半开着门,飘出呛人的鸦片味。路过一家茶馆时,门帘被掀开,一个戴眼镜的先生冲我招手:“祥子,进来喝碗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茶馆里没什么客人,先生指着对面的座位:“坐,王掌柜都跟我说了,你是个实在人。” 我这才知道刚才那个掌柜的真叫王掌柜,心里更不是滋味。
先生给我倒了碗热茶,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那油纸包里是份城防图,鬼子明天要扫荡城郊的游击队。你帮了大忙。” 我捧着茶碗没说话,茶水烫得舌头发麻。他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候的人,刚才王掌柜说,看见你从沙子里钻出来,身上还带着戈壁的土。” 我手一抖,茶洒了半杯:“你……你怎么知道?” 先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小伙子,穿着军装,背后是辆洋车,跟我年轻时有七分像:“这是我父亲,他说过,当年有个叫骆驼祥子的车夫,能在绝境里硬生生拉出条活路来。”
我看着照片,眼睛突然有点发潮。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总有人记得我。正愣神,外面突然响起防空警报,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先生脸色一变:“不好,鬼子的飞机来了!快躲起来!” 他拉着我往后院跑,刚钻进地窖,就听外面“轰隆”一声巨响,地窖顶的土哗哗往下掉。我抱着头缩在角落,听着外面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慌了。当年在沙漠里,我能靠一个水囊撑三天,现在这点炮火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停了。先生打开地窖门,外面呛人的硝烟味扑面而来。茶馆的前屋塌了一半,我的洋车被埋在瓦砾里,只剩个车把露在外面。先生拍着我的肩膀:“祥子,跟我走吧,城郊的游击队正缺人手。” 我看着那半截车把,又想起我那辆陷进流沙的新车,突然笑了。这辈子我拉过车,扛过活,被抢过,被骗过,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心里头亮堂。我捡起地上的铜烟杆,吹掉上面的灰:“先生,带路吧。只要能把鬼子赶出北平,我祥子有的是力气。”
街上到处是断壁残垣,可远处已经有老百姓从废墟里爬出来,互相搀扶着清理瓦砾。一个小孩举着面褪色的红旗,在瓦砾堆上跑来跑去,旗子上的五角星虽然破了,却在夕阳下闪着光。我跟着先生往前走,脚步声踩在碎砖上沙沙响,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那辆埋在瓦砾里的洋车刨出来——说不定修修还能拉,等把鬼子打跑了,我还能靠它挣口饭吃。风从胡同口吹进来,带着硝烟味,也带着点远处麦田的清香,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北平城的风,好像比当年更烈了些,却也更让人心里有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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