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车把的手突然一阵发麻,老北京城的灰瓦青砖在眼前扭曲变形。再睁眼时,刺鼻的硝烟味灌进鼻腔,耳边炸响的枪炮声惊得我浑身发抖——这不是北平,绝不是我熟悉的北平!
黄尘漫天中,一辆带铁网的三轮摩托轰鸣着擦过我的车辕。车上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用刺刀挑起我的衣襟,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我喉咙发紧,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短衫,不知何时换成了藏青色对襟布褂,车把上还别着枚青铜色的八路袖章。
“快走!”街边茶馆跑堂的小伙计突然冲出来,一把按住我的车把,“皇协军正在抓人,您这身打扮别往枪口上撞!”他麻利地扯下我袖章塞进怀里,又抓起把炉灰抹在我脸上,“从西巷穿,到同福客栈找孙掌柜,就说老马头让你来的。”
我糊里糊涂踩着车拐进巷子,身后的爆炸声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刚转过街角,就撞见三个穿长衫的男人正围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推搡。为首那人袖口露出半截银表链,眼神像毒蛇似的扫过来:“这位兄弟,看你面生啊?”
我攥紧车把往后退半步,强装镇定:“刚来投奔亲戚,想找份拉车的营生。”
“拉车?”那人冷笑一声,伸手拨弄着我车上的铜铃铛,“现在满城都是皇协军的征用令,你这车......”话音未落,突然有个黑影从房顶上掠过,三支飞镖“噗噗噗”钉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
“风紧,扯呼!”三个男人撒腿就跑。我抬头望去,屋檐上蹲着个精瘦汉子,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他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眨眼间消失在硝烟弥漫的胡同深处。
同福客栈的门脸比我记忆里小了一半,招牌上的“同”字被流弹削去半边。我刚跨进门槛,掌柜的孙老头就从柜台后探出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胸前晃动的铜纽扣:“老马头的人?”
“是......”我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孙掌柜脸色骤变,抄起账房先生的算盘就往后门跑:“快!日本浪人在抢酒!”
我抄起门后的枣木扁担跟过去,只见三个醉醺醺的日本兵正撕扯着伙计的衣领,酒坛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八嘎!”为首的浪人突然拔出武士刀,刀刃擦着伙计的脸颊划过。
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我抡起扁担横扫过去,结结实实砸在浪人手腕上。“咔嚓”一声脆响,武士刀当啷落地。另外两个浪人嚎叫着扑过来,我侧身躲过刺刀,扁担重重砸在他们膝盖上。混战中,我瞥见孙掌柜不知何时摸出把短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日本兵的后背。
“都别动!”
刺耳的警哨声突然响起,五六个皇协军端着枪冲了进来。为首的军官戴着金丝眼镜,皮靴踩过满地狼藉,慢条斯理地掏出白手帕擦眼镜:“孙掌柜,大日本皇军的贵客你也敢动?”
孙掌柜把短枪往袖口里塞,赔着笑脸:“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初来乍到?”军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般阴冷,“可我怎么听说,今儿下午有人在西巷搅了黑风寨的买卖?”
我的后背瞬间湿透。还没等我开口,孙掌柜突然一拍大腿:“您说这事啊!这位兄弟是我表弟,刚从保定过来,见不得欺负老百姓的勾当。黑风寨的三位爷临走还说,要请他喝酒赔罪呢!”
军官狐疑地打量着我,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领:“敢坏黑风寨的生意,要么是傻子,要么......”他的手指猛地戳向我胸口,“是共党!”
空气瞬间凝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马蹄声,一个穿和服的女人跨进院子。她头戴宽檐斗笠,腰间的武士刀却比普通女式佩刀长出半尺。“松本君,”她声音清冷如冰,“大佐阁下要的货,你找到了吗?”
军官立刻松开手,点头哈腰道:“佐藤小姐放心,这就带人去查!”临走前还不忘瞪我一眼,“小子,给我等着!”
女人转身时,斗笠边缘的红穗子扫过我的手背。那抹鲜艳的红,竟让我想起虎妞出嫁时头上的盖头。等皇协军走远,孙掌柜才擦着冷汗坐下:“好险!这佐藤美惠子是宪兵队的翻译官,心狠手辣得很。”
我瘫坐在长凳上,望着掌心被扁担磨出的血泡,恍如隔世。孙掌柜突然压低声音:“老马头说你本事了得,可方才动手......”他顿了顿,“你的招式不像是练过的。”
我心头一紧,想起穿越前在街心公园看老头们耍的太极推手,硬着头皮胡诌:“家传的野路子,见笑了。”
“野路子好啊!”孙掌柜眼睛一亮,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明晚子时,德胜门城楼,有人要送批药出城。皇协军设了三道岗,你......”
“我去。”我脱口而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这满街的硝烟,或许是因为孙掌柜说那些药能救二十多个伤兵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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