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机群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那些满身弹孔的P-51，虽然依然在英勇作战，但有的飞机已经开始冒烟，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又添新伤。
而“三头怪”们笨重的机身，在长时间的追逐战中也开始显露出疲态。
“所有单位注意，”
P-51长机下达命令，
“停止追击，立即返航。”
无线电里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不甘的回应：
“再给我们两分钟！”
“就差一点就能全歼他们了！”
“执行命令！”
段鹏在频道中吼道，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保住飞机和飞行员，比多击落几架敌机更重要。”
飞行员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服从了命令。
P-51们率先拉起机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开始转向西方。
“三头怪”们也依依不舍地停止射击，跟随着护航战机踏上归途。
那架仅存的日军战斗机飞行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却发现追击的敌机突然停止了攻击，转身离去。
他长舒一口气，急忙随着剩下的四架轰炸机加快逃离。
天空中，两支机群背道而驰。
一方是仓皇东逃的残兵败将，另一方是虽然疲惫却意气风发的胜利之师。
阳光洒在这些满身创伤却依然翱翔的战鹰身上，仿佛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荣光。
在返航的途中，段鹏透过座舱玻璃，看着机身上新添的弹孔，忍不住在无线电里笑道：
“兄弟们，咱们这些伤疤，可是最好的军功章啊！”
无线电里顿时响起一阵豪迈的笑声。
是的，这一天，八路军航空队用实力证明了，他们不仅敢亮剑，更能斩敌于长空！
张家口。
机场守卫队临时驻地。
无线电里传来段鹏激动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江岳的心坎上：
“大队长！空战大捷！
确认击落敌机十九架，其中隼式两架、九七式战斗机七架、九五式两架，九七轻爆八架！
我方损失三头怪两架，P-51两架，其余飞机均安全返航！”
江岳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呐喊，沉声问道：
“飞行员呢？”
“只有一名美军飞行员成功跳伞……”
短暂的沉默后，江岳深吸一口气：
“知道了。立即组织所有地勤，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这些飞机重新升空。”
放下通话器，江岳走到作战地图前。
红色和蓝色的标记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晋西北的天空。
这一战，他们确实赢了，赢在战术，赢在勇气，更赢在那些看似伤痕累累却依然奋勇拼杀的战鹰。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
鬼子在华北、东北经营多年，拥有完整的航空工业体系和飞行员培养机制。
他们可以很快从其他战区调来飞机，从航校补充飞行员。
而八路军航空队呢？
每一架飞机都来之不易，每一个飞行员都是宝贝疙瘩。
那些带着满身补丁依然冲锋的“三头怪”，那些用生命扞卫领空的飞行员
——这些都是短时间内无法复制的宝贵财富。
至于美军飞机和飞行员，那要看大同这个支点，在美军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接下来，就看谁的飞机、飞行员补充得更快了。”
江岳喃喃自语。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综合实力的较量。
天空的争夺，从来都不止在云端之上。
北平。
铁狮子胡同。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尽管已是夏季，但这间宽敞的作战室内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冈村宁次大将站在巨大的华北地图前，背对着门口。
他手中的那份战报已经被反复翻阅，纸张边缘略显卷曲。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二十架战斗机……”
他终于开口，
“这几乎是我们华北方面军全部的隼式战机。”
站在他身后的参谋长田边盛武中将微微躬身，脸色同样难看：
“是的，司令官阁下。加上海军航空队损失的零式，我们在天津上空损失了二十五架最先进的战斗机。”
冈村缓缓转身，将战报轻轻放在红木桌上。
他的动作依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克制，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
冈村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
“就在我们的战机在天津上空苦战之时，八路居然还有余力偷袭南苑机场。”
田边参谋长立即补充道：
“南苑机场损失惨重。
所有待命的战机全毁，油库和弹药库被彻底摧毁。
预计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作战能力。”
“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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