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平息后,临时据点里渐渐恢复了秩序。破损的窗棂敞着,能看到外面的天色,空气中却仍萦绕着未散的紧绷。
高桥阳蹲在角落把干柴拢成小堆,划亮火柴点燃。淡橙色的火苗很快舔舐着柴薪,窜起半尺高的火焰。他把小铁锅架在柴火上,用树枝拨了拨火堆让火势更匀,朝周围招呼:“水快开了!立花前辈、美翔前辈,大家忙完来歇会儿,泡面马上好!”
立花响收起鬼咒弓,走到火堆边帮高桥阳拆着泡面包装。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里,她时不时往窗边瞥一眼。
窗边,日向希半跪在地架起狙击枪,冰冷的枪管稳稳抵在肩头。她眯眼透过瞄准镜扫视着据点外空旷的地方,紧绷的侧脸始终对着开阔的方向,仿佛鹰隼般紧盯着远处的任何异动。哪怕听到招呼,也只微微侧头应了句“知道了”,视线未离瞄准镜分毫。
不远处,美翔舞铺开地图蹲在地上,指尖沿着关西驻军点标记滑动,眉头微蹙。地图上能看清细密的纹路,她低声自语:“按距离算,信鸽早该到大阪分部了,调最近的驻军也该有动静才对……”指尖在“缓冲带遇袭点”重重一点,疑虑更深。听到高桥阳的招呼,她暂时放下地图望向火堆方向,随即把地图仔细折好收进背包,起身走到高桥阳面前,朝角落里那群缩着的幸存者抬了抬下巴:“我们的压缩饼干还有吗?分他们一些。”
高桥阳立刻应声:“有的,前辈。”说着便转身从物资箱里翻出压缩饼干,快步走向那群蹲在地上的人,逐一递到他们手里。
一旁的百夜优一郎看着这幕,眉头微蹙走上前,不解地看向美翔舞:“我们不是在煮泡面吗?为什么给他们吃压缩饼干?”
美翔舞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泡面不够分。”她瞥了眼角落里的幸存者,“我们这次是小型任务,出发时按核心成员的量带的物资,本就没备那么多。泡面只够我们自己吃,根本匀不出多余的给他们。这种时候能有压缩饼干果腹就不错了,在外面执行任务哪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火焰噼啪作响,锅里的水渐渐泛起细密的水泡。高桥阳分完饼干走回来,听到对话便补充道:“而且压缩饼干耐放又顶饿,留着泡面等晚上守夜时吃更合适。”
百夜优一郎望着角落里默默啃着饼干的人们,又看了看锅里即将沸腾的水,皱了皱眉说道:“那么我们吃压缩饼干,给他们吃泡面不就行了?这样不就可以了吗?毕竟他们刚从吸血鬼手中逃出来,也挺难的。我们帝鬼军不是应该帮助像他们这种遇难的人们吗?”
美翔舞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说的倒轻巧。现在外面多的是被吸血鬼迫害的人类,你救得过来吗?我们现在只要等着分部那边派人过来交接,就得去执行这次的真正任务了,哪还管得了他们?你这么关心他们,把你的食物给他们吃好了。”
“给就给,谁怕谁?”百夜优一郎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不就是泡面吗?也不稀罕。”
美翔舞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我可没有说要给你泡面。我只是说泡面够我们吃的。难道你们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带食物吗?”
百夜优一郎一愣,脸上的不在意瞬间凝固,蹙眉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食物不是一起吃的吗?”
美翔舞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拨了拨火堆里的柴薪,声音平淡却清晰:“对不起,我们关西帝鬼军的食物,每人发多少都是固定的,不能浪费。所以很抱歉,没有你们的份。”
百夜优一郎听到这话,眉头猛地拧紧,语气里带着火气指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我们的份?我们难道不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吗?”
美翔舞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们是同伴,没错。但这不代表关西斩鬼组和你们月鬼组的规矩要混为一谈——我们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我必须保证我的队员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这是任务底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篝火旁的压缩饼干,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月鬼组按规定也该有自己的食物储备,本就不该依赖我们斩鬼组的补给充饥。”她微微偏过头,声音里添了丝无奈,却依旧条理清晰,“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硬性规定,每人的配给就这么多。要是现在把热食分出去,等我们自己的份额吃完了,就只能靠压缩饼干撑着。现在分给你们的压缩饼干,也是我们的储备,我们没藏私,不是吗?”
最后她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了点反问:“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百夜优一郎胸口剧烈起伏着,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愤怒地瞪着对方:“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傲慢给谁看?不就是些食物吗?分出去一点又怎么了?”他猛地指向不远处蜷缩在墙角的幸存者,声音因激动而发紧:“你看看那些人,都累得快站不住了,现在还跟我扯‘没我们的份’?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他往前逼近半步,语气里满是失望与不解:“一起出生入死执行任务,难道不该是同伴吗?非要把彼此分得这么清楚?”
一旁的柊筱娅轻轻按住优一郎的胳膊,清冷的声音带着安抚的调子插了进来:“优桑,好了,别吵了。”她抬眼看向对峙的双方,语气平静却清晰:“关西组有他们的规矩,眼下物资调度都是按任务优先级定的,他们也是按流程做事,没别的办法。”
百夜优一郎被她按住胳膊,怒火像是被泼了半盆冷水。他梗着脖子喘了两口粗气,最后狠狠“哼”了一声,却没再往前冲,只是烦躁地别过脸去,胸口仍在不住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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