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玉女峰。
夜色笼罩下的华山派驻地,比往日显得更加冷清和肃杀。巡夜的弟子手持火把,三人一队,神情警惕地穿梭在熟悉的殿宇廊庑之间,脚步声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演武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山风呼啸着刮过,卷起几片落叶,更添几分萧瑟。
正气堂内,灯火通明。黄真坐在原本属于穆人清的主位之上,眉头紧锁,粗犷的脸上带着难以化解的疲惫与凝重。下首坐着几位留守派中的长老和较为年长的弟子,个个面带忧色。
“……如此说来,派中如今能战之弟子,不足三十人?”黄真沉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一位姓赵的长老叹了口气,起身拱手道:“黄师侄,确是如此。前番随教主下山的,皆是派中精锐。如今……如今折损大半,留守的弟子虽众,但武功火候尚浅,难当大任啊。”他语气沉痛,带着深深的自责。
另一位姓钱的长老接口道:“不仅如此,近日山下眼线回报,似乎有一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在华山周边出没,行踪诡秘,似在窥探。我等担心……是那伙袭击教主的贼人去而复返,或另有图谋。”
气氛顿时更加压抑。掌门重伤未醒,精英弟子损失惨重,强敌环伺——华山派立派数百年,何曾遭遇过如此危局?
黄真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那硬木扶手竟被他拍得裂开几道细纹:“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就不信,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敢真个打上华山来!”
他虽如此说,但心中亦是沉重。他武功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若对方真的大举来攻,凭如今华山派这点力量,恐怕难以抵挡。
“当务之急,是加强戒备,收缩防线。”黄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达指令,“从今夜起,封闭上山主要通道,只留后山险径作为应急。巡夜弟子加倍,暗哨向外延伸三里。所有弟子,无令不得私自下山!”
“是!”众长老弟子齐声应道。
“还有,”黄真目光扫过众人,“立刻传书给与我们交好的江湖同道,尤其是嵩山、恒山两派,陈明我派困境,请求他们必要时施以援手!”
“明白!”
吩咐完毕,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起来。空旷的正气堂内,只剩下黄真一人。他走到殿门口,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起伏的山峦黑影,心中那股不安之感越发强烈。
他想起小师弟袁承志,想起重伤的教主,想起生死未卜的诸多同门,一股无力感与怒火交织在心头。
“狗娘养的杂碎……最好别让老子抓到……”他低声咒骂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然而,黄真与所有人都未曾料到,危机并非来自山外,而是早已潜入了山中。
华山南麓,一片偏僻的松林内。
桑小娥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行。她内伤未愈,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充满了复仇的火焰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手中紧握着那个蒙面人给予的瓷瓶——“幻心散”。
她的目标,并非强攻正气堂,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的目标,是那些武功较低、心志未坚的普通弟子,是华山派的根基与未来!
她利用对华山地形的熟悉(其兄桑结早年曾窥探过华山),避开明哨暗卡,潜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弟子居所附近。此时已是后半夜,大部分弟子已然熟睡,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
桑小娥屏住呼吸,如同狸猫般伏在一处屋脊的阴影中。她看着下方院落中那口供应此处弟子饮水的老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就是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拔开瓷瓶的木塞,将其中无色无味的“幻心散”,尽数倾倒入井中。药粉遇水即溶,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收起瓷瓶,身形几个起落,便再次消失在密林深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寻了一处能够俯瞰那片弟子居所的山崖,如同毒蛇般潜伏下来,她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毒计生效,看着华山派从内部开始混乱、崩溃!
次日清晨,一切似乎如常。
弟子们如同往日一般起床、洗漱、用餐、准备晨练。无人察觉,那口他们日常饮用的井水中,已然混入了足以扰乱心神的剧毒。
起初,并无异状。
直到晨练开始后约莫半个时辰。
演武场边缘,一名正在练习基础剑法的年轻弟子,动作忽然一滞,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木剑,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张师弟,你怎么了?”旁边的同伴见他不动,好奇地问道。
那姓张的弟子猛地转过头,眼神中竟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与敌意,嘶声道:“你……你想害我?!”说着,竟举起木剑,向着同伴胡乱劈去!
那同伴吓了一跳,连忙闪开:“张师弟!你疯了?!”
这一声惊呼,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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