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利用夜晚,悄然外出过两次,试图通过丐帮的其他暗线打探消息,但带回的情报都颇为模糊。只知道钱龙锡病情愈发沉重,钱府内外戒备森严,连只老鼠进出都难。而朝中,曹化淳一派的势力愈发嚣张,接连有几位上书为钱龙锡说话或弹劾曹化淳的官员被罢黜甚至下狱,一时间朝野噤声,人心惶惶。
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温青忧心忡忡,那株“赤焰茯苓”仿佛一块烙铁,烫得她坐立难安。袁承志则抓紧一切时间打坐练功,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他能感觉到,金蛇剑在鞘中似乎也变得更加躁动,仿佛嗅到了京城之中弥漫的血腥与阴谋的气息。
直到第三日傍晚,孙婆婆送饭时,破天荒地多说了两句:“巷子口今天多了两个卖杂货的生面孔,眼神不太对劲。”
此言一出,三人心中皆是一凛!
被盯上了!
几乎在孙婆婆话音落下的同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兵马司查案!再不开门就撞了!”
一个粗豪的声音在门外厉声喝道,伴随着刀鞘砸门的砰砰声响!
来得这么快!
袁承志与黄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温青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藏身处已然暴露!是冯长老那边出了问题?还是进城时就被盯上了?
此刻已无暇细究!
“从后窗走!”黄真当机立断,低喝道。
袁承志一把拉起温青,足下一点,已如同狸猫般窜至后窗。这东厢房后面,紧邻着另一条更窄的死胡同,是他们事先观察好的唯一退路!
“哐当!”前院传来了木门被撞开的巨响,以及兵丁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快!”袁承志一掌震开窗户插销,率先跃出,随即回身将温青接应下来。黄真紧随其后。
三人落入狭窄的死胡同中,胡同尽头是一堵两人多高的砖墙!
“上墙!”袁承志低喝一声,双臂运足内力,向上一托,助温青率先攀上墙头。黄真与他也先后翻身而上。
就在三人刚刚跃上墙头,尚未看清墙外情形之际,异变再生!
墙外并非预想中的另一条巷道或民居,赫然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荒地,而荒地之上,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了十余人!
这些人并未穿着官兵服饰,而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制式统一的狭长腰刀,刀身在暮色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有剧毒!这些人站位看似散乱,实则隐隐成合围之势,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逃遁方向,一股凌厉的杀气如同实质般笼罩过来!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并未蒙面,露出一张苍白而阴鸷的脸,约莫四十岁年纪,眼神如同毒蛇,正冷冷地注视着墙头上的袁承志三人。他手中把玩着两枚鸡蛋大小、通体乌黑的铁胆,铁胆转动间,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东厂番子!”黄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袁承志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竟然是东厂的人!而且看这架势,绝非普通番役,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阴鸷男子停下手中转动的铁胆,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袁承志,声音沙哑而缓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袁公子,温姑娘,黄先生……咱家在此,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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