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被袁承志一喝,猛然惊醒。对,信!必须把信交给水先生!她趁着殿内一片混乱,刺客的注意力都被袁承志和程青竹吸引,咬紧牙关,猫着腰,利用佛龛、立柱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着依旧端坐的水鉴先生靠近。
水鉴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个试图靠近自己的布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看到袁承志和程青竹是为保护自己而战,又见这少女眼神清澈焦急,不似歹人,便微微颔首,并未出声呵斥。
终于,温青趁着一个空隙,猛地窜到水鉴先生身边,飞快地将那封已被汗水浸得微湿的信塞入他手中,同时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急速说道:“华山穆师、浙西温家、赤焰茯苓、朝中有变!”
水鉴先生浑身猛地一震!这十六个字,如同十六记重锤,敲在他的心头!他紧紧攥住那封信,浑浊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深深地看了温青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将信飞快地塞入怀中。
任务完成!温青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敢停留,立刻按照程青竹事先教导的脱身之法,向殿后一处侧门退去。
然而,她方才的举动,终究还是被一名眼尖的刺客头目发现。
“那女的把东西给了老家伙!别让她跑了!”那头目厉声喝道,甩开对手,猛地向温青追来,手中钢刀带着寒光,直劈其后心!
温青听得背后恶风不善,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竟摔倒在地!
眼看钢刀就要及体,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后发先至!
“铛!”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刺客头目只觉一股极其阴寒邪异、又带着无匹锋锐的劲力自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钢刀脱手飞出!他骇然抬头,只见那青衫少年不知何时已挡在少女身前,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古、通体暗金的长剑,剑身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声,剑尖正遥指着自己,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金蛇剑,终于出鞘!
那刺客头目被金蛇剑的煞气与袁承志的眼神所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而此时,殿内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程青竹赤阳掌威力无穷,已击毙击伤数人;黄真也解决了外面的敌人,冲入殿内,铁笔挥舞,点倒两人。剩下的几名刺客见首领受挫,同伴死伤惨重,知道事不可为,发一声喊,纷纷向殿外逃窜。
程青竹和黄真并未追赶,迅速检查殿内情况,并守住门窗,警惕可能存在的后续袭击。
袁承志见刺客退去,还剑入鞘,那弥漫殿内的森寒剑气方才收敛。他俯身将吓坏了的温青扶起,关切道:“温姑娘,没事吧?”
温青惊魂未定,摇了摇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水鉴先生此刻也已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袁承志面前,目光复杂地看了看他手中的剑,又看了看他本人,沉声道:“多谢几位壮士救命之恩!此地不宜久留,请随老夫速离!”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温青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姑娘,信我已收到。你所言之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请诸位随我至安全之处细谈!”
显然,那十六个字和怀中的信件,已让他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黄真与程青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鸡鸣寺已然暴露,必须立刻转移。
众人不再犹豫,由水鉴先生的老仆在前引路,迅速从药师殿的后门离开,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消失在鸡鸣寺后山的密林之中。
只留下殿内一片狼藉,以及那尊依旧宝相庄严的药师佛,默默注视着这发生在清净之地的血腥与阴谋。
鸡鸣寺的晨钟,依旧按时敲响,但这一次的钟声,却仿佛敲响了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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