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把磨盘沟裹得严严实实,唯有生产队办公室的窗户里,透出一盏煤油灯昏黄却明亮的光,像黑夜里的一颗星,引着村民们陆续往这儿赶。
办公室不大,土墙斑驳,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红薯藤,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烟火和淡淡的煤油味。八仙桌被擦得锃亮,桌腿下垫着几块平整的石头,防止晃动。许青山站在桌旁,手里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粗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屋里已经挤满了人,条凳上坐满了,后来的就靠墙站着,连门口都扒着几个半大的孩子,好奇地往里张望。
“青山,你真要把全部家当都投进去?”有人小声议论,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几分敬佩。
许青山没应声,只是缓缓把布包推到八仙桌中央,手指一松,“哗啦”一声,一堆零钱、毛票和粮票倾泻而出,铺了小半张桌子。有带着体温的一分、两分硬币,有折得皱巴巴的一毛、两毛纸币,还有几张印着“全国通用粮票”的纸片,最底下压着一张崭新的十元大钞,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这是我兑换的全部储备粮折算的现金,还有公社奖励的奖金,总共三百二十六块八毛。”他声音平静,目光扫过满屋子的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在磨盘沟就这点家底,全投进去办粉条厂。”
话音刚落,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的灯芯偶尔“噼啪”响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堆钱上,那不仅是三百多块钱,更是一个庄稼汉破釜沉舟的决心。
王振山蹲在桌角,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他看着那堆钱,又看了看许青山年轻却坚毅的脸,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把烟杆往桌沿上一拍,“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硬币都跳了跳。
“我王振山,以队长的名誉担保!”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这粉条厂要是办砸了,我把自家的宅基地卖了,给大家赔损失!”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用皮筋捆着的纸币,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存折。“这是我攒了半辈子的养老钱,整整一百五十块,还有存折里的八十块,明天就去取出来,全投进去!”
红布包落在桌上,与许青山的钱堆靠在一起,像是两块沉甸甸的基石。
村民们彻底动容了。许青山是村里最有本事的年轻人,王振山是大伙儿信得过的老队长,连他们都把身家性命押上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青山把家底都拿出来了,王队长也豁出去了,咱还怕啥!”赵老栓第一个站出来,他头发花白,背有点驼,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往桌上一放,布袋口松开,露出金灿灿的稻谷,“我家这五百斤稻谷,折算成五十块,投了!”他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小心翼翼地放在钱堆上,“这是我孙子的压岁钱,也添上!”
“我家有三十块现金,是给娃娶媳妇的,先投进去!”说话的是李婶,她抹了把眼角,声音有点哽咽,“娃娶媳妇的事能缓,可咱磨盘沟的好日子,不能等!”
“我捐十斤棉花,能换八块钱!”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布包挤过来,里面是雪白的棉花,“这是我给闺女攒的嫁妆,先给厂里用!”
“我这儿有个银镯子,是我娘传下来的,能当不少钱!”张老太颤巍巍地走上前,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泛着暗光的银镯子,轻轻放在桌上,“只要能让村里富起来,这点东西算啥!”
人群像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热闹起来。村民们涌上前,把手里的钱、粮票、布票,甚至自家舍不得吃的鸡蛋、舍不得用的农具,都一一放在桌上。有的老人哆哆嗦嗦地掏出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的零钱,一层一层打开,像是在捧出心底最珍贵的东西;有的妇女把孩子的压岁钱、自己攒的私房钱都凑了进来;连几个半大的孩子都挤进来,把兜里皱巴巴的一毛钱、两毛钱塞进钱堆里。
八仙桌上的东西越堆越高,钱、粮票、棉花、鸡蛋、锄头、镰刀……五花八门,却都承载着村民们对未来的期盼。
周晓芸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账本和一支铅笔,一笔一笔认真记录着。“赵老栓,稻谷五百斤,折算五十元;李婶,现金三十元;张老太,银镯子一个,估价五十元……”她的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是在谱写磨盘沟的希望之歌。记着记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账本上的字迹。这不是简单的集资,是全村人把心都掏了出来,是对许青山的信任,是对好日子的渴望。
赵铁柱挤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肩上扛着一把崭新的斧头,斧刃闪着寒光。他把斧头重重地放在桌上,“咚”的一声,震得桌上的鸡蛋都滚了滚。“我没啥钱,这把斧头是我新买的,以后厂房维修、劈柴,我全包了!”他瓮声瓮气地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白天我照样下地种红薯,晚上就去厂里帮忙,不要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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