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临时找到的生路,似乎也是一条绝路。
外面有强敌守株待兔,而他们三人,一个重伤昏迷谜团重重,一个伤势未愈力量大损,一个也受了伤且灵力消耗不小。
绝境的气息,比矿道中的黑暗更加浓重地压迫而来。
许靖安检查了一下四主事的情况,清灵泉水的效果还在,但她体内的那股阴寒死气依旧顽固,并未好转多少。
他沉吟片刻,看向黛鸢,目光锐利:“你刚才说,要救她,可能需要弄清她遭遇了什么?”
黛鸢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嗯。必须知道那侵蚀她本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又从何而来。”
“先出去再说。”
许靖安站起身,再次仔细探查这条狭窄的裂隙。
片刻后,他在角落处停下,蹲下身,用手指抹开厚厚的积尘。
灰尘之下,隐约露出了一些模糊的刻痕,似乎是什么图案,又像是某种文字。
“这里好像有东西。”他低声道。
黛鸢闻言,也强撑着凑过来查看。
当看清那些古老而扭曲的刻痕时,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古老的禁制符文……而且是……血祭类的……”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她……她难道在这里……进行过某种自我献祭?!”
裂隙内空气凝滞,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缓慢浮动。黛鸢颤抖的手指悬在那些模糊刻痕之上,却不敢真正触碰。
“血祭……”她声音干涩,“而且是最凶险的那种……以自身本源和神魂为祭品,向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换取力量,或者……彻底湮灭。”
许靖安眼神一凛。他注意到刻痕的走向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围绕着角落里一块略微凸起的、颜色更深的岩石。那岩石的形状……隐约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看那里。”他指向那块人形石。
黛鸢顺着望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是……是‘缚魂石’……血祭的核心……祭品会被束缚于此,承受秘仪的全部反噬和……回馈。”
她猛地转头看向地上昏迷的四主事,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惧和一丝恍然:“我明白了……她不是自愿接受侵蚀……她是想通过这种极端的自我献祭,彻底斩断与本体、与这片土地、与过去的一切联系!甚至……可能想借此反向吞噬那‘不可言说’的存在,获得真正超脱的力量!”
但显然,她失败了。秘仪的反噬和那未知存在的力量反而侵蚀了她的本源,将她推向了毁灭的边缘。
就在这时,地上昏迷的四主事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破碎的嗬嗬声,仿佛想说什么,却无法组织成语言。
几乎同时,那块人形缚魂石上黯淡的刻痕,突然微弱地亮了一下,闪过一抹不祥的暗红光泽,随即迅速黯淡,仿佛被什么吸走了能量。
许靖安和黛鸢同时感到一股微弱却尖锐的吸力从缚魂石传来,目标直指他们体内流转的灵力和生命力!
“这石头……还在运转?!”许靖安猛地将黛鸢拉离原地,自身灵力鼓荡,强行斩断那丝诡异的吸力。
黛鸢惊魂未定,死死盯着那块恢复普通的石头:“血祭未完成……或者完成了,但变成了一个持续汲取力量的‘陷阱’?任何靠近的生灵都会成为它维持存在或者……滋养某个存在的食粮?”
这个推测让两人心底都冒起一股寒气。
“必须离开这里。”许靖安果断道,目光扫过四周岩壁,“既然有一次性遁阵进来,就一定有其他出口,或者再次启动的方法。”
他不再理会那诡异的缚魂石,开始更仔细地探查裂隙的每一寸岩壁。黛鸢也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混乱,协助探查。
然而,裂隙似乎完全封闭,岩壁坚硬冰冷,找不到任何机关或符文痕迹。
时间一点点流逝,压抑和绝望感再次蔓延。
突然,许靖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怎么了?”
黛鸢紧张地问。
“水声。”许靖安低声道,“很微弱,但确实有流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他指向裂隙最深处,一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岩壁。
“哦?真的吗?”
黛鸢走近,凝神细听。
果然,极细微的潺潺水声从岩壁后传来,若非此地绝对寂静,几乎无法察觉。
“后面是空的?”
黛鸢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让我试一下。”
许靖安手掌贴上岩壁,灵力缓缓注入。
岩壁表面忽然荡漾开一圈圈水纹般的涟漪,但很快又恢复坚硬。
“有极强的隐匿禁制,而且……似乎需要特定的力量或者方法才能开启。”许靖安皱眉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口清灵泉眼灌来的泉水上,又看向地上昏迷的四主事,以及那块诡异的缚魂石。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黛鸢,”他沉声道,“你说,那清灵泉水是她当初稳定心神,抵抗侵蚀的关键。而这血祭,是她试图斩断一切甚至反向吞噬的手段……”
黛鸢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这禁制,这血祭,这泉水……或许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甚至……这禁制需要的是被泉水净化后……或者经过血祭转化的力量才能开启?”
许靖安分析道,虽然这推测极为冒险。
他走到四主事身边,取出玉瓶,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少许清灵泉水滴入其口中,同时运转灵力,尝试引导她体内那微弱的生机,混合着,缓缓导向那面传来水声的岩壁。
“喂……别乱来呀!你有把握吗?”
黛鸢抓紧了许靖安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惊疑。
“你有更好的办法?”
许靖安冷冷反问道。
“没……没有。”
黛鸢屏住呼吸,松开了手,不安地看着许靖安。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说什么?什么变什么?”
许靖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再次让黛鸢皱紧了眉头。
“没事,死马当活马医!”
就在那混合着清灵与阴寒的微弱力量触碰到岩壁的瞬间……
岩壁骤然亮起!
无数复杂无比的符文瞬间浮现,交织闪烁,不再是单一的血色或清光,而是一种交融着生机与死寂,纯净与污秽的灰白光芒!
整个裂隙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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