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雾气的通道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另一片空间,而是一道半透明的、如同巨大水幕般的能量屏障。
屏障无声流淌,表面映照出光怪陆离的扭曲影像,仿佛通道内那些快速闪过的场景剪影在此处被拉伸、揉碎、再重新拼接。浓郁的“归宿”与“安眠”气息到了这里达到顶峰,几乎凝成实质,连空气都仿佛带着抚慰灵魂的重量。
“出口,或者说……入口。”灰隼停下脚步,凝视着屏障。铁砧再次取出探测仪器,小心地扫描。“空间读数异常稳定,与通道的‘过渡’性质完美衔接。屏障另一侧……能量频谱复杂,沉眠力场强度呈指数级上升,且有明显的、多股非自然能量活动残留。我们到地方了。”
叶凡左手腕的手镯,在靠近屏障时,发出了如同心跳般规律而有力的搏动感。与信息守备者给予的坐标地图比对,屏障之后,正是通往“墟-九-眠-甲三”坐标点的必经区域,也是“沉眠王座”核心辐射区的外围。
“屏障本身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一层筛选或缓冲。”藤女伸出指尖,一缕翠绿藤蔓试探性地触及屏障表面。藤蔓轻易穿透过去,没有受到阻碍,但藤女眉头微蹙,“另一侧的温度极低,物理规则似乎更加‘沉重’,生命活性会受到强力压制。”
“都准备好了吗?”灰隼看向叶凡和铁砧。叶凡点点头,将所剩不多的丹元更多集中在维持心灯之火与手镯共鸣上。铁砧检查了一遍装备,将空间稳定锚握在手中。
“走。”
灰隼率先一步,跨入那流淌的能量屏障。身影如同没入水银,微微荡漾后消失。叶凡紧随其后。
穿透屏障的瞬间,感官仿佛被瞬间剥离又重组。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冷。这不是寻常的温度低,而是规则层面的“热量剥夺”,是“沉眠”走向极致“永眠”的表现。紧接着,是巨大的、无处不在的“压力”。空气粘稠如铅汞,每吸一口都异常费力,身体仿佛背负着无形的山峦,动作变得迟缓。光线极度晦暗,并非黑暗,而是一种万物褪色、归于沉寂的“灰”,视野所及,一切轮廓都模糊而遥远。
他们站在一片无比空旷、平坦的“地面”上。地面是纯粹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倒映着上方同样无边无际的灰暗“天空”。看不到任何参照物,没有山川河流,没有建筑残骸,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被精心打磨过的“虚无”。然而,在这绝对的“空”与“静”中,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正前方极远处,存在着一个无法用肉眼观测、却如同宇宙奇点般吸引着所有规则与注意力的“核心”。
那就是“沉眠王座”。不需要地图指引,仅仅是身处这片区域,灵魂深处就能感应到它的方位。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绝对的“规则奇点”,一个“沉眠”与“永眠”概念的终极凝聚之处。
“这里……就是王座的外围‘寂静平原’。”灰隼的声音在粘稠的空气中传播都显得费力,“守备者的地图显示,坐标‘甲三’位于平原东北侧边缘,一处相对‘凹陷’的规则结构点。我们要在抵达王座核心前,先去那里。”
辨别方向在这种环境下异常困难。没有星辰,没有地标,连神识都被沉重的规则场压制,难以延伸太远。叶凡不得不再次依靠手镯。
手镯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有些黯淡,仿佛也被环境压制,但其与“主庭最终控制密匙”的共鸣却更加深沉、内敛。它像一枚精准的罗盘,无视视觉和感知的误导,坚定不移地指向东北方。
小队开始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平原”上跋涉。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水中行走,消耗着巨大的体力与灵力。藤女的“清心雾”在这里效果大减,只能勉强维持一小片区域,隔绝部分最直接的沉眠侵蚀。铁砧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激活一次空间稳定锚,防止在过于“沉重”的规则下,自身空间坐标发生不可控的偏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这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前方依旧是一片空茫。但手镯的指向开始微微倾斜,同时传来新的反馈:
“…接近目标坐标区域…检测到局部规则结构‘凹陷’…空间曲率异常…”
“…发现微弱能量波动残留…非自然…包含:‘蚀’之污染(近期)、‘信息流扰动’(近期)、‘稳固空间’碎片(陈旧)、以及…‘契约’规则未完成激活态余韵(极其微弱,源头指向凹陷中心)…”
“有情况!就在前面,坐标点附近,有多股力量近期活动过,而且……有未完成的‘契约’规则残留!”叶凡立刻示警。
三人立刻放慢脚步,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平原本身极低的能见度和规则压制,如同三道影子般悄然靠近。
很快,前方“平坦”的黑色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坑”。它不像信息回廊那种规则撕裂的“裂隙”,而更像是一个平滑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一部分空间后留下的“凹陷”。凹陷直径约十丈,边缘光滑过渡到底部。底部并非实心,而是弥漫着一层薄薄的、仿佛星尘般的淡银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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