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央,地面被清理出一片直径丈许的圆形区域。灰袍看守以指尖蘸着一种散发着淡淡檀香与硫磺混合气味的银色粉末,在地上勾勒出复杂而玄奥的阵法纹路。每一笔落下,纹路便微微亮起,散发着稳固、净化的气息。阵法由内外三重环状结构组成,核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仅容一人盘坐的圆形阵眼,阵眼周围镶嵌着八块鸽卵大小、纯净无瑕的上品灵晶,作为阵法启动和维持的能量源。
而在阵法最外围的八个方位上,各放置了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灯盏中并非灯油,而是各有一小团静静燃烧、呈现出纯净乳白色、仿佛没有温度的火焰——这便是“净业火种”的投射。八盏灯的火光交相辉映,将整个石室映照得一片圣洁光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宁、却又隐隐感到灼热威压的奇异气息。
“脱去上衣,盘坐阵眼。”灰袍看守完成最后一笔,对叶凡说道,他的声音在阵法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阵法启动后,‘净业之火’会由外而内,煅烧你周身血肉筋骨,尤其是蚀毒盘踞之处。过程会极其痛苦,蚀毒亦会疯狂反扑,试图侵蚀你的心神、干扰阵法。你必须紧守灵台,运转‘心灯之火’护持神魂,引导净化之力,切不可有丝毫松懈或昏迷,否则前功尽弃,甚至可能伤及根本。”
叶凡依言脱去上衣,露出精悍却带着数道新旧伤痕的上身,右肩右臂处那两处伤口虽然表面愈合,但皮肤下隐隐透出不祥的深灰色纹路。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走入阵法中心,盘膝坐下。
“开始了。”灰袍看守不再多言,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朴晦涩的咒文。随着他的念诵,地面上的阵法纹路逐一亮起璀璨的银白色光芒!八盏青铜灯中的“净业之火”猛然高涨,火焰脱离灯盏,化作八条乳白色的火龙,围绕着叶凡缓缓旋转,随后猛地向内一缩,尽数没入他周身体表!
“唔!”
叶凡浑身剧震!仿佛有八根烧红的烙铁同时刺入体内!那火焰并非灼烧皮肤,而是直接穿透血肉,作用于筋骨、经脉、骨髓深处!极致的“净”与“热”瞬间席卷全身!
几乎是同时,盘踞在右肩右臂伤口深处的“暗影蚀毒”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疯狂暴动起来!冰冷的、污浊的、充满侵蚀与混乱的毒素能量,从盘踞点疯狂涌出,试图抵抗、吞噬、污染那入侵的净业之火!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叶凡体内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啊——!”
叶凡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那不是单纯的肉体疼痛,更是深入灵魂的灼烧与冰蚀交织的酷刑!他的身体表面,左半边在净业之火煅烧下泛着健康的红晕,甚至隐隐有杂质被逼出、汽化的迹象;而右半边,尤其是肩臂处,却笼罩着一层不断蠕动、试图扩散的深灰色阴影,阴影与乳白色的火焰交界处,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冒出缕缕带着腥臭的黑烟!
更可怕的是精神冲击!蚀毒中蕴含的母巢混乱意志,如同万千细针,疯狂刺向叶凡的识海,试图将他拖入疯狂与沉沦!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扭曲的画面、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紧守灵台!心灯长明!”灰袍看守的厉喝如同惊雷,在叶凡几乎失守的边缘炸响!
叶凡猛地一咬舌尖,鲜血的腥咸和剧痛带来瞬间的清醒!他立刻疯狂运转《永眠心契·观想篇》,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
识海中央,那一点豆大的“心灯之火”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极致压力与体内净火的呼应,猛然剧烈跳动、膨胀起来!淡金色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绽放,如同黑暗宇宙中爆发的超新星,将侵入识海的混乱意志与恶意低语尽数驱散、净化!
“以心为契,以念为引…沉寂为基,光明为火…”观想法的经文在心间流淌,叶凡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他不再是被动承受痛苦,而是开始主动引导!
他尝试着,将“心灯之火”的光芒,与体内那煅烧着的“净业之火”产生共鸣、连接!心灯代表着他自身的“存在”、“意志”与“契约”,净火代表着外来的、极致的“净化”规则。他要以心灯为桥梁,将这两种同属“净化”但来源不同的力量,初步统合起来,更高效、更有针对性地炼化蚀毒!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尝试!稍有不慎,两股力量冲突,可能直接震伤他的神魂甚至心脉!
但叶凡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办法!单纯的被动承受,太慢,也太痛苦,且可能给蚀毒反扑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心灯光芒“探”向肩臂处那激战正酣的区域。净业之火炽热、霸道、纯粹;蚀毒冰冷、污浊、顽抗。心灯的光芒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在两者之间穿梭、调和。
起初,净火对心灯的“介入”有些排斥,但心灯光芒中蕴含的“契约”与“意志”特性,与净火那“净化一切异常”的本质,在深层规则上有着奇妙的契合点。在叶凡坚持不懈的引导和灰袍看守阵法力量的辅助下,净火逐渐“接纳”了心灯的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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