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宿醉的头痛没有影响莫盖的行动。
滨海市建设银行，VIP窗口。
“先生，您确定要一次性还清全部贷款？”
柜员扶了扶眼镜，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廉价工装的年轻人。
这笔经营贷昨天还被风控部门标记为“高风险”，眼看就要进入催收流程，今天就要全额还清？
“对，还清。”莫盖把银行卡推了过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柜员不再多问，开始快速操作。
打印单据，输密码，签字。
整个过程，莫盖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叮咚。”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起，那条像枷锁一样背负了几个月的债务信息，终于消失了。
莫盖走出银行大门，身后的玻璃门隔绝了空调的冷气，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没回头。
……
半小时后，滨海市东郊的五菱汽车4S店。
莫盖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直接略过了那些造型时尚、颜色鲜艳的新能源轿车，走到展厅角落，一辆崭新的混动版五菱宏光前。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销售立马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老板，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最新款的，油电混动，一公里不到二毛钱，动力强，拉货多，而且现在我们店里还有优惠活……”
“就这辆。”莫盖伸手拍了拍货车的铁皮车厢，打断了他。
“全款，办手续。”
销售后面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愣了一下，看着莫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了许多。
“好！好！老板真是爽快！我马上给您办！您这边请！”
刷卡，签合同，上临时牌照。
整个过程，莫盖只在必要的时候开口，干脆利落。
不到一个小时，一辆崭新的五菱宏光，就停在了4S店的大门口。
……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龙哥一个人蹲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坛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脚下已经扔了一地烟头。
昨晚的狂喜过后，是面对现实的巨大焦虑和感动。
女儿的手术排在下周，那二十万解决了燃眉之急，但也让他欠下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
“嘀嘀——”
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在他耳边响起。
龙哥烦躁地抬头，看到一辆崭新的白色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了莫盖的脸。
“阿盖？你……你哪儿来的新车？”龙哥看到莫盖，一脸的错愕。
莫盖没说话，直接从车里下来，把一把崭新的车钥匙扔进了龙哥怀里。
钥匙上，五菱的红色标志在阳光下很亮。
“你的。”
龙哥拿着那串还带着一丝温度的钥匙，整个人都傻了。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又抬头看看这台连轮胎都干干净净的新车，脑子一片空白。
“阿盖！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
龙哥的嗓门一下就提了起来，引得路过的几个护士都朝这边看。
莫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给你的。”
“不行！绝对不行！”龙哥急了，冲上来把钥匙硬往莫盖手里塞，“你给我二十万，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我不能再要你的车！这车多少钱？我给你打欠条！我龙大强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还给你！”
“龙哥。”
莫盖按住他那只粗糙的大手。
“你闺女还躺在楼上。”
“你不能没有吃饭的家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了这个四十多岁汉子的心上。
他所有的激动、拒绝和惶恐，瞬间都泄了气。
他看着莫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猛地一跺脚，像是不想让莫盖看到自己的窘态，转过身去，用手背狠狠抹了把脸。
“好……好……”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车钥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阿盖，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
傍晚，莫盖回到了自己那间冷清的“盖世修车行”。
卷帘门拉着，店里空荡荡的，只有那辆伤痕累累的五菱宏光安静地停在工位正中。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点开了银行APP。
一连串大额的支出记录下面，是一个让人心头发凉的数字。
【可用余额：48,721.35元】
六十三万，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解放前。
莫盖看着那个数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关掉手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钱没了，可以再赚。
但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脑海里，系统的界面浮现出来。
【当前剩余算力：120点。】
那辆破烂的五菱宏光，还藏着无限的可能。
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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