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的喧嚣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尘土气息,混杂着一种名为“绝望”的沉重感,久久不散。在娜塔莎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一场临时的救援行动迅速展开。
地火的成员们动作熟练地清理着伤口,而那些方才还怒目相向的流浪者,此刻也沉默地接受着治疗,眼神复杂。
三月七和星笨拙但真诚地帮忙递送绷带和清水,丹恒则默默地帮娜塔莎整理着散乱的草药,他的冷静与专注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自成一道安定的风景线。
对于一些,伤势特别重的人黄岚用自己的治愈能力治疗他们,以防严重的伤势影响到后续的生活。
但也仅仅是不会留下暗伤的程度,冲突需要时间去缓冲,如果直接将他们的伤治好了只会加速下一场冲突的速度。
布洛妮娅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接受过的急救训练远比在场大多数人专业,但此刻,她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与这片苦难隔绝开来。
“愣着干什么?”希儿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惯有的尖锐,“上层区的指挥官小姐,难道只会发号施令,连包扎都不会?”
布洛妮娅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僵,她转过身,对上希儿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红瞳。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腿部被碎石划伤、正在痛苦呻吟的流浪者身边。那人正是之前对地火叫嚣得最凶的一个。
看到布洛妮娅靠近,他警惕地向后缩了缩,眼中满是敌意。
布洛妮娅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从娜塔莎的急救箱里拿出干净的布和消毒药水,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开始清理他伤口周围的污垢。
她的动作精准、稳定,与方才的犹豫截然不同,那是刻印在骨子里的、属于军人的素养。
流浪者从最初的抗拒,到惊讶,最后化为沉默。他能感觉到,那双属于“上层区大小姐”的手,在处理伤口时没有丝毫的嫌恶与迟疑。
希儿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到布洛妮娅专注的神情,看到她额角渗出的细汗,看到她为流浪者打上最后一个绷带结后,那双蓝灰色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般的疲惫。
她嗤笑一声,别过了头,但那紧抿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
当最后一个伤员被妥善安置,矿洞内只剩下疲惫的喘息和远处机械的低鸣。
“今天就到这里吧。”黄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庞,“史瓦罗的测试不急于一时。大家需要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去会会那只‘大怪物’。”
他的提议无人反对。连续的奔波、战斗与精神上的冲击,已经让所有人都逼近了极限。
奥列格安排了临时的住处——几间由废弃矿工宿舍改造的、还算干净的房间。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缓缓浸透了磐岩镇的每一个角落。
……
深夜。
磐岩镇的“宁静”是一种独特的感官体验。头顶是厚重的、隔绝了星辰的岩层,耳边是永不停歇的机械低鸣,像是这颗钢铁心脏沉重而疲惫的搏动。
空气中,机油和矿石粉尘的味道顽固地盘踞着,提醒着每一个呼吸的人,这里是下层区。
布洛妮娅无法入睡。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混乱的风暴,在她脑中反复冲刷。母亲冰冷的眼神、黄岚压倒性的力量、希儿眼中的仇恨、克拉拉纯真的恳求、还有……那些在冲突中流血的、挣扎求生的面孔。
她悄悄起身,走出房间,想呼吸一口“新鲜”的、不那么压抑的空气。
她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平台,几条巨大的废弃管道在这里交汇,形成一个天然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俯瞰磐岩镇星星点点的、昏黄的灯火。一张饱经风霜的长椅孤零零地摆在平台边缘。
而长椅上,已经坐着一个人。
黄岚。
他仍然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风衣,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投向远方深邃的黑暗,仿佛在与这片地底世界的孤寂融为一体。
他不像是在休息,更像是一尊永恒的哨兵,守护着这片刻的安宁。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睡不着?”
布洛妮娅的脚步一顿,随即缓缓走到长椅旁,在他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坐下。“……你也是?”
“我习惯了。”黄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实,“在很多个夜晚,我都是最后一个合眼,又第一个睁开的人。”
布洛妮娅沉默了。她能听出那份平静背后,是何等漫长而沉重的过往。
“我……是不是做错了?”良久,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她心中、几乎要将她撕裂的问题,“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存护’贝洛伯格。可今天我看到的……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存护,还是……圈禁。”
“对与错,是留给历史评说的。”黄岚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身在局中的人,能做的只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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