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脸色骤变。
这是北境斥候用的紧急联络哨,只有遇到生死危机时才会吹响。而吹哨的方向……正是萧宸的人去取证据的路线方向。
“出事了。”萧绝猛地转身,翻身上马,“我去看看。你留在马车里,不要动。”
“等等!”云芷探出车窗,“我也去!”
“不行!”萧绝断然拒绝,“太危险了。如果真是国师的人截杀,那边现在就是战场。”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云芷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证据真的落在国师手里,云家就永无昭雪之日。我必须亲自去,确保证据安全。”
她顿了顿,看着萧绝的眼睛:“而且,如果国师真的动手截杀,说明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云家旧案,说明他急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在他销毁所有证据之前,拿到那本账册。”
萧绝与她对视。晨光中,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好。”萧绝终于点头,“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为上。”
他招手唤来一名亲卫:“你护送云绘师,走水路,绕道城南码头。我去哨声方向接应。”
亲卫抱拳领命。
云芷却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芷——”
“萧绝,你听我说。”云芷打断他,“那哨声已经响了,说明截杀已经开始。你现在赶过去,最快也要一刻钟。一刻钟,足够发生很多事。但如果……如果我跟你一起去,也许能更快。”
她举起手中的画笔:“我能画马,画最快的马,画最短的路。”
萧绝看着她手中泛着银光的笔,想起她在望月楼上绘制《守护》时的情景,想起她周身浮现的金色光晕,想起“绘影术”的神奇。
他没有再犹豫。
“上马。”他伸出手。
云芷握住他的手,借力跃上马背,坐在他身前。她一手握着画笔,一手展开那卷《罪己之绘》。
“抱紧我。”萧绝低喝一声,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云芷靠在他怀中,展开的《罪己之绘》在风中猎猎作响。她闭上眼,将灵觉催动到极致。
晨光,风,街道,行人,房屋……所有的景象在她感知中化为流动的线条和色彩。她“看”到了最短的路线,“看”到了每一个可能阻碍的拐角,“看”到了前方哨声传来的具体位置——
城南,旧砖窑厂附近的一片荒林。
她举起画笔,没有蘸墨,只是凌空勾勒。
金色的光晕从笔尖流淌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澹澹的轨迹。那些轨迹融入晨光,融入风,融入马匹奔行的节奏。骏马的速度骤然加快,不是寻常的加速,而是如同脱去了一层无形的枷锁,四蹄踏出的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路上的障碍,每一个转弯都划出最完美的弧线。
街上的行人只觉一阵风掠过,甚至看不清马上的人影。
萧绝紧紧揽着云芷的腰,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这是灵觉透支的征兆。但他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将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支撑着她继续施术。
一刻钟的路程,被缩短到了半刻钟。
荒林已经在望。
哨声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兵刃交击的铿锵声、弩箭破空的呼啸声,还有……濒死的惨叫声。
萧绝勒住马缰,停在林外一处土坡后。他翻身下马,将云芷也扶下来。
“你留在这里。”他按住她的肩膀,“里面太危险了。”
云芷摇头,目光投向林中。灵觉已经捕捉到了战场的情况——二十余名黑衣人正在围攻七八个穿着便装但身手矫健的汉子。地上已经倒了五六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便装汉子的。战圈中央,一个老者蜷缩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油布包裹。
老账房,徐老头。
而他怀里的,应该就是账本副本。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云芷急促地说,“黑衣人太多了,而且……他们不是普通人。”
她“看”到了那些黑衣人的眼睛——空洞,麻木,脖颈处有青黑色的纹路。是药傀,或者说,是比西山那些更接近成品的药傀。力大无穷,没有痛觉,除非斩首,否则会一直战斗下去。
“是国师的死士。”萧绝也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果然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拔出“镇岳”,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我去救人,你找机会拿到账本。”
“等等。”云芷拉住他,“硬拼不行,那些药傀太多了。我有办法。”
她从怀中取出三块符墨——不是昨晚制作的那些,而是更早时候准备的、用来对付邪祟的“破邪墨”。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墨上,然后以笔蘸墨,在萧绝的剑身上飞快地画下一连串符文。
符文成型的瞬间,“镇岳”剑身勐地一震,发出清越的龙吟。剑刃上流转起一层澹澹的金红色光晕,光晕中隐约有细小的电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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