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黑色的光……在下面……它……在唱歌……我们都……听到了……”
话语破碎，充满难以言喻的恐惧。说完这最后的遗言，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手臂无力地垂下。
黑色的光？在唱歌？凌霜眉头紧锁。这不像单纯的物理伤害描述，更接近……精神污染或者幻觉。这深海之下，除了水压和巨兽，还有更诡异的东西？
她放下船员的手臂，正准备离开医疗室，去寻找可能还存活的其他成员，整个潜艇猛地剧烈一震！
“轰隆——！”
这一次的震动远超之前，凌霜几乎被抛飞起来，重重撞在金属墙壁上。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潜艇尾部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紧接着，一阵急促、尖锐、不同于应急红灯的最高级别警报声响彻整个潜艇！
【警告！警告！尾部推进器舱严重破损！大量进水！】
【警告！水密门失效！压力失衡！】
【警告！潜艇深度持续增加！已突破安全阈值！】
倾斜角度瞬间加大！海水涌入的轰鸣声即使隔着重重的舱壁也能隐约听到！潜艇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拖拽的石头，加速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坠去！
“必须阻止下沉！”凌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旦深度超过潜艇的极限抗压强度，结果就是被压成一堆废铁，无人能生还。
她逆着倾斜的角度，手脚并用地向潜艇前部攀爬。警报声、金属变形声、海水压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毁灭的交响乐。应急灯光疯狂闪烁，在血红色的光影中，她看到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圆形水密门正在缓缓落下——那是分隔潜艇前后部分的关键隔离门！
一旦这扇门完全关闭，尾部进水的区域将被彻底隔离，但同时也意味着放弃尾部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并且……如果控制中心在前部，她必须在那之前冲过去！
凌霜将空间之力灌注双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倾斜湿滑的地面上冲刺！就在水密门即将合拢，只剩一道狭窄缝隙的瞬间，她一个侧身滑铲，险之又险地钻了过去！
“砰！”
沉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彻底闭合，发出沉闷的巨响，将后方的混乱与危机暂时隔绝。门这边，是潜艇的前半部分，倾斜角度稍小，灯光相对稳定，但气氛同样凝重。
凌霜刚刚站稳，一个冷静中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前方的通道口传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船上？”
凌霜抬头，只见通道口站着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但身形挺拔的男子。他穿着与其他船员不同的深色指挥官制服，脸上刻满了风霜与沉稳，眼神锐利如鹰，正手持一把造型奇特、似乎是工程用的脉冲手枪，警惕地指着她。尽管身处绝境，他的站姿依旧如标枪般笔直，仿佛这艘正在坠向深渊的铁棺材，依旧是他的战舰。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充满惊惧与好奇的年轻女子，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
凌霜瞬间判断出，这位就是舰长，而旁边的女子可能是科学家。她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语速飞快但清晰地说道：“凌霜，意外卷入者。我能帮你们。现在首要问题是阻止下沉。”
舰长的目光在她手中的破灵匕首和冷静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枪口并未放下，但语气稍缓：“意外卷入？这可不是观光潜艇。我是‘深渊探索者号’舰长，马库斯。这位是海洋生物学家，伊芙琳博士。”他侧身让出通道，“控制室在前边，但情况很糟。如果你真有办法，最好不是吹牛。”
没有时间废话，凌霜跟着马库斯舰长和伊芙琳博士快速进入潜艇的控制中心。这里比后面舱室宽敞许多，但同样一片狼藉。主屏幕大部分漆黑，只有少数几个分屏显示着混乱的数据和外部摄像机传来的、无尽的黑暗。操作台上遍布警报红光，几名幸存的船员正在拼命操作，但脸上写满了绝望。
“报告情况！”马库斯舰长沉声道。
“舰长！主推进器完全失效！平衡舵卡死！我们正在以每分钟三十米的速度下沉！深度……已经接近一万一千米！”一名年轻的操作员声音带着哭腔，“压壳应力达到临界点百分之九十五！随时可能崩溃！”
一万一千米！这个数字让凌霜心头一沉。这是人类潜水器极少触及的死亡禁区。
“备用动力呢？能不能重启推进器或者排出压载水？”马库斯追问。
“备用动力系统只能维持生命支持和基本照明！推进器线路被彻底扯断了！压载水舱……进水阀门疑似被外力破坏，无法排出！”
外力破坏？凌霜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难道不是简单的故障或事故？
“外部摄像机有没有拍到什么？”伊芙琳博士颤声问。
操作员切换到一个尚能工作的外部镜头。屏幕上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只有潜艇探照灯在黑暗中划出的微弱光柱。光柱边缘，似乎有什么巨大无比的、布满褶皱和诡异发光斑块的阴影缓缓滑过，伴随着一阵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嗡鸣，通过潜艇外壳传导进来，震得人心脏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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