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峰的静室隔绝了外界的纷扰,陆青禾心神沉凝,并未急于冲击境界,而是将秘境中的收获细细梳理。修为提升至蕴灵八层巅峰固然可喜,但更珍贵的,是对五行生克、归元道韵的深刻体悟,以及那福至心灵创出的“归墟一指”。
此指威力绝伦,却也凶险异常,几乎抽干灵蕴,触动本源,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
“归墟之意,在于化有为无,返本归源。我如今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更多是借了五行本源冲突爆发与金皇之力的势……”陆青禾内视己身,反思着那一指的得失,“若要掌控自如,需对归元道韵有更深的领悟,甚至……触及那传说中的‘归真’之境。”
《太虚炼神篇》中曾有晦涩提及,归元之上,是为归真。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归真者,溯本追源,窥见一点先天之机,乃大道之始。
此境玄之又玄,远非他如今境界所能企及。但此次初步融合五行本源,演化混沌,施展归墟一指,却让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丝门槛,虽模糊不清,却真实不虚。
“或许,丹鼎峰的传承,能给我一些启发。”陆青禾心念一动。丹道一途,讲究调和龙虎,熔炼五行,归根复命,与归元、归真之意颇有相通之处。
他起身,走出静室。苏小婉尚未归来,他便独自一人前往丹鼎峰的藏经阁——丹经阁。
丹经阁并非宏伟建筑,而是一座掩映在古木药田之间的雅致小院,青藤缠绕,药香扑鼻。守阁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红润的老者,正靠在躺椅上假寐,气息混元一体,竟是一位金丹期的长老。
陆青禾恭敬行礼,说明来意。
老者微微睁眼,浑浊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尤其在感应到他体内那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时,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慵懒,挥了挥手:“自行进去吧,三层以下对你开放。记住,不得损毁,不得外带。”
“谢长老。”陆青禾再次行礼,步入阁中。
阁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阵法。一排排玉简、兽皮卷、甚至是散发着古老药香的木牍整齐陈列,分门别类,记载着无数丹方、药理、控火诀、以及历代丹鼎峰先贤的炼丹心得。
陆青禾目标明确,直接略过那些具体丹方和技巧,走向记载丹道总纲、理念以及高阶炼丹师感悟的区域。
他神识扫过一枚枚玉简,沉浸其中。
“夫炼丹者,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水火既济,龙虎交媾,乃成金丹……”
“五行顺则凡,逆则仙。丹炉之内,自有一方天地,五行轮转,阴阳嬗变……”
“药性有偏,需以君臣佐使调和,使之归于平和,方成大道……”
“上古有丹师,不假外药,以自身为炉鼎,熔炼精气神三宝,追求那一点先天纯阳,谓之‘内丹’,乃归真之始……”
无数前人的智慧如同涓涓细流,汇入陆青禾的心田。他本就悟性惊人,又有归元道韵和初步融合的五行本源打底,此刻阅读这些丹道典籍,竟是豁然开朗,许多之前晦涩之处,如今看来却别有一番感悟。
他尤其对那“内丹”、“归真”之说产生了浓厚兴趣。这与《太虚炼神篇》以及他自身的道途,隐隐相合。
不知不觉,数日时间过去。陆青禾浑然忘我,沉浸在丹道的海洋中。他体内的五行灵蕴自发流转,变得更加圆融,灵海中那枚噬灵珠也微微震颤,似乎与这些丹道至理产生了共鸣,珠体内的混沌气流运转似乎更添了一份玄妙。
这一日,他拿起一枚看似不起眼的灰色玉简,神识探入。
“余一生痴于丹,暮年方悟,丹为何物?非石非草,非火非炉,乃一点‘真意’耳。以神为火,以意为工,炼化诸般,归于一炁。此炁,先天而生,后天而蒙,谓之‘本真’。丹成之日,便是归真之时……”
这玉简中的记载颇为零散,似是某位前辈随性所留,言语朴素,却直指核心!那“以神为火,以意为工”、“归于一炁”的理念,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之前施展“归墟一指”,是以自身灵蕴、神魂、道韵为燃料,强行催发。而这位前辈所言,却是将自身意志、神识化作最根本的“火”与“工”,去淬炼、去提纯,最终归于那一点“本真”之炁!
前者是消耗,是爆发;后者是提炼,是升华!
“我明白了……”陆青禾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归墟一指的方向没错,但方法可以更精妙!若我能以自身意志为引,以归元道韵为工,将噬灵珠内的混沌本源乃至自身灵蕴,不断淬炼提纯,去芜存菁,是否也能凝练出一丝属于自己的‘本真之炁’?届时,不仅对敌手段更强,对大道感悟亦将更深!”
这个念头一起,他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距离真正凝练“本真之炁”还遥不可及,但方向已然明确!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玉简放回原处,对着虚空深深一拜。这位不知名的前辈,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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