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艳这个“对头”，像块嚼不烂的牛皮糖，黏上就甩不掉。自打上次课间冲突后，她明面上不敢再指名道姓地骂我，但那股子阴魂不散的敌意，却变本加厉，从阴阳怪气升级成了更恶心、更下作的手段——她开始怂恿全班同学孤立我、霸凌我。
起初是一些小动作。比如，早上到教室，会发现我的课桌抽屉里被人塞了揉成一团的废纸；椅子上有不明水渍（我怀疑是口水）；课本上被人用铅笔画了难看的猪头。我问是谁干的，没人承认，周围同学要么眼神躲闪，要么低头假装看书。只有肖艳和她那几个跟班，聚在教室后排，捂着嘴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压抑的、像老鼠叫一样的笑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在我身上。
小燕燕和冉小星气得要命，要帮我理论，被我拉住了。我知道，没抓到现行，闹起来也没用，反而显得我小题大做。我默默把垃圾清理掉，用抹布擦干净桌椅，把课本上的涂鸦用力擦掉。心里憋着一股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但脸上尽量不动声色。不能让她看笑话！
可我的忍让，在肖艳看来，成了软弱可欺的信号。她的手段越来越过分。
这天早上，我走进教室，刚到座位前，就闻到一股酸臭味。低头一看，我的课桌桌面上，赫然有一滩黄绿色的、黏糊糊的浓痰！旁边还扔着几块嚼过的甘蔗渣！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已经不是恶作剧，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学都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肖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一面小圆镜，装模作样地照着脸，嘴角却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她旁边那几个女生，也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在拼命忍笑。
小燕燕“噌”地站起来，脸气得通红，指着肖艳就要骂：“肖艳！是不是你干的？！你太恶心了！”
肖艳放下镜子，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邱燕，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了？可别血口喷人！说不定是某些人自己不讲卫生，惹了众怒呢？”
“你放屁！”小燕燕气得浑身发抖。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臭嘴的冲动。不能动手！动手就输了！就真成她嘴里的“泼妇”了！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出教室，跑到操场边的水龙头下，接了一盆凉水，又冲回教室。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端起水盆，“哗啦”一声，把整整一盆凉水，狠狠泼在那滩令人作呕的污秽上！水花四溅，溅湿了旁边同学的裤脚，引来一阵惊呼。
然后，我拿起抹布，像跟桌子有仇一样，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桌面，直到把那块木头擦得发白，再也闻不到一丝异味。整个过程，我一声没吭，脸色铁青，眼神像两把冰刀子。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我用力擦桌子的“刺啦”声。肖艳脸上的得意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激烈又沉默的方式反击。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更恶毒的，是肖艳对我的人身攻击和造谣诋毁。
她开始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不讲卫生”，“身上有股味儿”，“有口臭”，让大家都离我远点。还故意在发作业本、分组活动时，捏着鼻子，做出嫌弃的表情。有些不明真相、或者胆小怕事的同学，真的开始下意识地躲着我，看我的眼神带着异样。
这比往我桌上吐痰更让我愤怒和屈辱！我唐平萍再穷再难，也是干干净净的姑娘！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水洗漱，衣服哪怕旧，也洗得发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五姑爱干净，把我们仨和小金燕都收拾得利利索索。她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污蔑我！
她还变本加厉地攻击我的长相。说我“脸盘像南瓜”，“眼睛像牛眼睛一样大，凸出来，像外星人”，“又矮又胖，像个土豆墩子”。甚至故意在课间大声“感慨”：“唉，有些人啊，真是越长越残了！小时候看着还行，怎么现在丑成这样了？真是辣眼睛！”
这些恶毒的话，像毒蛇的信子，一下下舔舐着我的自尊。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因为长胖而变得圆润的脸，看着那双双眼皮显得更大的眼睛，看着稍微发胖的身材，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哪个姑娘不爱美？哪个姑娘不在乎自己的长相？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最让我心寒的是，她开始离间我和小燕燕。
那天下午放学，肖艳故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拿出一大包从镇上买来的、用花花绿绿塑料纸包着的糖果和瓜子，笑嘻嘻地说：“来来来！我请大家吃东西！见者有份啊！” 然后，她像撒喜糖一样，挨个给同学发，连平时不太来往的同学都有份。发到小燕燕时，她格外热情，抓了一大把塞进小燕燕手里，亲热地搂着她的肩膀：“邱燕！以后咱俩坐一起吧？我有个伴儿！其凤跟她姐（指我）坐，她们‘一家人’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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