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已经把烧滚的开水提了过来。我们用水瓢舀起热水,均匀地浇在猪身上,一边浇,一边用刮刀快速地刮去猪毛。滚烫的水汽和野猪特有的腥臊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我们的手很快被烫得通红,但谁也没吭声,只是埋头干活。大黄它们似乎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安静地趴在远处看着,没有像平时见到血腥那样躁动。
褪干净毛,开膛破肚,分割猪肉……我和小九配合默契,动作熟练。这都是以前跟小九经常会做事,我们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技能。在这深山里,没点真本事,活不下去。看着被分解成一条条、一块块的新鲜猪肉,心里那点因为杀生而起的波澜,渐渐被一种实实在在的、为生存而忙碌的踏实感取代。
猪肉分割好,接下来就是腌制。粗盐是早就备好的,我们在肉条上细细地揉搓,每一处缝隙都不放过,然后一层层码放在洗干净的大瓦缸里,压上石头。剩下的猪头、猪蹄、内脏,也要仔细处理,能腌的腌,能当下吃的就收拾干净。
忙活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偏西了。我们仨都累得够呛,手上、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和油渍,但看着那一大木桶码放整齐、等着慢慢风干变成可口腊肉的猪肉,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这个年,虽然爸妈不在身边,但我们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让这个年过得有滋有味。
晚上,我们破例煮了一锅新鲜的猪杂汤,放了点干辣椒和野葱,汤色奶白,香气扑鼻。就着热汤,吃着烤得焦香的贴饼子,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大黄它们也分到了一些骨头和碎肉,吃得津津有味。
山洞外,寒风依旧呼啸。但洞里,因为有了这缸腊肉,有了这顿热乎乎的晚饭,还有我们姐弟仨互相依偎的体温,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难熬了。我们像寒冬里努力储存粮食的小兽,用最原始也最踏实的方式,对抗着严酷的自然,也守护着对春天、对团聚的那份期盼。爸妈,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的,等开春路好了,平平安安地回来。到时候,咱们的新家,一定有腊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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