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和小娴吓得浑身一哆嗦,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连冉老师听到这话,脸色也瞬间变了,又惊又怒:“平萍奶奶!您这话太过分了!怎么能……”
“冉老师!这是我们老唐家的家事!你少管闲事!”奶奶蛮横地打断他,眼睛像毒蛇一样又盯回我脸上,“唐平萍,老娘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是乖乖把东西全部拿下山来,还是等着睡露天坝子,你自己选!”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奶奶的凶狠威胁,三叔四叔的沉默(或是默许),周围人的注视,小九小娴的恐惧,冉老师的焦急……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紧紧缠住。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
交出去?咋可能交出去呢?她邱桂英真的是做梦!让四叔三叔这些有可能还带着风险的人住?把姐弟三个拼了命攒下的活命粮拱手送人?然后呢?等着被赶出来,流落荒野?简直是人间一大笑话,她邱桂英真的是没文化,欺负自己亲孙女这么理直气壮的哈…
我们就不交?奶奶如果我们把全部东西都交给你们,那我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在这深山老林里,我们怎么活下去?
绝望和愤怒像两股烈火,在我胸腔里燃烧、冲撞!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就这么难?!凭什么这些所谓的“亲人”,要一次次地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疼痛让我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不能怕!我不能退!退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奶奶那双恶毒的眼睛。虽然腿还在发软,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紧张而有些颤抖,但我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倔强地说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像石头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奶奶!山洞是我们的家!肉和药材是我们姐弟三个的活命粮!谁也别想抢!”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奶奶、三叔、四叔,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三叔四叔要隔离,家里寨子里都有的是空房子,大队都有安排!凭什么占我们的地方?!想要我们的东西?除非从我们姐弟三个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你敢!”奶奶没想到我敢这么直接顶撞她,气得脸色铁青,拐棍举起来似乎想打我。
冉老师赶紧上前拦住:“平萍奶奶!您冷静点!”
我死死盯着奶奶,毫不退缩:“至于烧山洞?您尽管去烧好了!只要您敢点这把火,我就敢去乡里、去县里告状!告您逼死亲孙子孙女!看看是您的火厉害,还是王法厉害!”
这话一出,奶奶明显愣了一下,举起的拐棍僵在了半空。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议论。显然,我这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再横,也怕真把事情闹大。
四叔的脸色变了几变,三叔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紧张和诡异。一场祖孙之间,为了生存空间和微薄财产的激烈对抗,在这放学后的校门口,彻底爆发了!这一次,我没有哭,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激烈的反抗!
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那双三角眼里,除了愤怒,第一次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或许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我知道,今天这场冲突,远远没有结束。奶奶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此刻,我们寸步不让!我们的家,我们的粮,谁也别想轻易夺走!
夕阳的余晖,照在校门口这片小小的空地上,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一场更艰难、更凶险的守护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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