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我不敢问,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头嘶喊,喊得喉咙发紧,眼睛发酸。但我不能哭出声,眼泪只会招来更狠的打骂。
我只能拼命地剥,机械地剥,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手里的包谷棒子上。指甲掰断了,渗出血丝,混着玉米上的灰,黏糊糊地疼。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挂钟终于敲了十下。
簸箕里的玉米粒堆成了小山,筐里的包谷棒子总算见了底。
爷爷默默地站起身,把装满玉米粒的簸箕端到角落倒进麻袋里,扎好口。
奶奶这才哼了一声,拄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捶捶腰,咳着:“磨磨蹭蹭,这点活计干到这时候……灯关了,费电。”说完,她就颤巍巍地回她屋里去了。
堂屋里顿时暗下来,只有窗外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我僵坐在小板凳上,半天动弹不得。浑身像散了架,手指头肿得弯不起来,眼睛干涩发痛。
爷爷摸索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哑着嗓子说:“去睡吧。”
就这三个字,让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挪着几乎没了知觉的腿,摸黑爬回我那冰冷的、堆放杂物的角落的小床上。
身子一挨到那硬邦邦的床板,眼皮就再也撑不住了。连被子都来不及好好盖,几乎是在倒下去的同时,就陷入了黑沉的睡梦里。
连梦里,好像都在不停地剥玉米,奶奶的骂声和竹条子,在脑后头追着。
明天,天不亮,又会被同样的吼声叫醒,周而复始。
这日子,就像这剥不完的玉米,看不到头。熬吧,除了熬,还能怎样呢?
唐萍萍,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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