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很怪。
苏眠的眼睛盯在手机屏幕上，看着那条好友申请。
他的脸，拧成了一团麻花。
震惊。
困惑。
还有一种“你特么在逗我”的荒诞。
赵德柱。。。老赵不想秃头。。。
这名，这头像。
这股子中年油腻的真诚。。。没错了，就是他。
那个把我当KPI刷，把我往死里限流的运营老哥。
现在跑来跟我说要投奔我？
这哥们的脑回路转的比我家老风扇都快。
尽然想投靠我？
这叫什么？
打不过就加入？
不！
这是看见对面要赢，直接扛着自家水晶塔过来投诚了！
他侧头看了眼林小漫。
旁边的林小漫也探过了脑袋，她的视线在赵德柱的头像上来回刮着。
“老大。”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
“根据面部微表情心理学分析，此人头像拍摄时，嘴角有零点一五度的不自然上扬，眼神有零点三秒的游离。”
“结合其网络昵称‘不想秃头’所暗示的职业焦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长期处于高压环境，内心极度渴望改变，且具有投机主义倾向的个体。”
“他的‘背叛系数’为百分之七十三点四。”
“但其作为平台内部人员的‘情报价值’和‘资源可利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一点二。”
“结论：建议接触。高风险，高回报。我们可以设计一套忠诚度量化考核与竞业限制协议，将风险降到可控。”
苏眠没说话。
我靠。
你这比亲子鉴定还细啊。
我就是想加个好友，你直接把人家的报告都写好了，还附赠一份员工守则。
PUA大师是你吧！
他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响了。
现在的百诡娱乐，就是个草台班子。
他自己是老板兼一线艺人。
林小漫是首席科学家兼技术总监。
剩下的，全是连五险一金都交不了的诡异员工。
缺人。
特别缺一个懂行的人。
一个能把流量变现，把名气变成公司资产的专业操盘手。
眼前这个赵德柱，不怎么靠谱。
但他绝对是最对路的人选。
苏眠的手指，在绿色的“通过验证”按钮上，按了下去。
一秒后。
消息弹了出来。
【老赵不想秃头】：[跪了.jpg][跪了.jpg][跪了.jpg] 宗主！眠神！苏总！您终于理我了！我给您跪下了！
【老赵不想秃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就是个被资本蒙蔽了双眼的瞎子！直到昨晚，看了您的直播，特别是楚老师那惊天地泣诡神的一曲，我才脑子里的水总算倒干净了！您那不是直播，您那是艺术！是行为艺术！是普渡众生的功德啊！
苏眠看着这串文字，浑身鸡皮疙瘩。
哥们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团没请你去当台柱子真是屈才了。
他手指敲了几个字。
【眠】：有事？
对面又是一阵疯狂输入。
【老赵不想秃头】：有事！天大的事！宗主，我跟您说，玄烨那孙子彻底完了！他背后的金主天启传媒股价今天开盘直接跌停！现在整个公司都再疯狂甩锅，我就是那个被推出来背锅的！他们要开了我！
【老赵不想秃头】：但是！宗主！我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年，手里有人脉，有渠道，我知道平台的每一个推荐算法，我甚至知道怎么利用玄烨这次暴雷，把他所有的流量和商业资源，全都吸到您这边来！
【老赵不想秃-头】：宗主！收留我吧！我不要工资！我只要一个工位！我给您当牛做马，我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伟大的百诡娱乐事业！
苏眠看着这番哭爹喊娘的陈词，差点笑出声。
他没回，直接锁屏，手机揣回兜里。
“师傅，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
出租车稳稳停住。
苏眠付了钱，拉着还有点状况外的林小漫下了车。
晚风吹在脸上，脑子也清醒了些。
“老大，为什么不回复他？”林小漫问。
“晾着他。”
苏眠坏笑了一下。
“让他急。”
“人一急，就会把自己的底牌，一张一张的，全部亮出来。”
开玩笑，我好歹也是看过几十部宫斗剧的人。
这点手段还是懂的。
想上我这条船？
可以。
你得自己先把船票钱，上船后的伙食费，还有未来可能把你踹下船的违约金，全都算的明明白白。
他伸了个懒腰，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铺开。
一股说不出的念头，从胸口炸开。
曾几何时，他只是这个城市里，一个为了三餐奔波，为了复活女友挣扎的底层蝼蚁。
但现在，他手握两百多万情绪值。
坐拥一个战斗力爆表的百诡天团。
还有一个即将倒戈的平台高管。
他，苏眠，好像真的要起飞了。
“小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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