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
书房之内,香炉里燃着上等的龙涎香,烟气袅袅。身着玄色常服的朱棣,正临窗而立,看着庭院中那棵百年古松。他身形魁梧,不怒自威,仅仅是一个背影,便透着一股吞吐天地的雄浑气魄。
一名黑衣劲装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滑入房中,单膝跪地,呈上一支蜡丸。
“王爷,晋阳范永斗加急密信。”
朱棣缓缓转身,接过蜡丸,捏碎。他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绢布,目光一扫,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
“私铸银元?五爪龙纹?”
他低声念着,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好一个代王朱衡!本王这个侄儿,当真是好胆色,好魄力!”
他口中说着“好”,但书房内的温度,却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那名跪地的护卫,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道衍。”朱棣唤道。
“王爷。”一个身穿灰色僧袍,面容清癯,眼神却深邃如海的和尚,从书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正是燕王的第一谋士,姚广孝。
“你怎么看?”朱棣将绢布递了过去。
姚广孝接过,细细看完,脸上露出一丝奇特的笑容:“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哦?喜从何来?”
“贫僧曾言,代王此人,其势虽猛,然根基不稳。如今看来,此言差矣。”姚广孝摇了摇头,“他收晋商,是为了钱;练新军,是为了兵;兴格物,是为了器;办匠塾,是为了人。如今,他又私铸银元,这是要立规矩,定标准。钱、兵、器、人、规矩,这五样,他样样都占了。此人非是无根之木,而是已在山西扎下了深根啊!”
朱棣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便是你的‘喜’?”
“然也。”姚广孝笑道,“一头绵羊,再肥壮,也只是盘中之餐。可一头猛虎,哪怕只是幼虎,也足以让猎人兴奋。代王越是能干,对王爷的大业,便越是有利。”
“讲。”朱棣言简意赅。
“其一,代王在山西的所作所为,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已成众矢之的。他断了朝中权贵的财路,动了天下士绅的根基,如今又公然铸币,这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朝廷绝不会容他。”姚广孝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王爷只需坐山观虎斗。让京城那位小皇帝,去和他的好皇叔斗。他们斗得越凶,王爷的机会就越大。”
“其二,这封信,来得太是时候了。范永斗此人,可用。他既能送来这封信,便证明我们安插在晋阳的棋子,活了。王爷可以此为契机,暗中联络山西境内那些心怀不满的旧势力。代王要建新世界,我们便扶持旧世界来反他。让他后院起火,首尾不能相顾。”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姚广孝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这‘镇北通宝’,是剧毒,也是良药。代王能铸,王爷为何不能铸?王爷坐拥北平,手握最精锐的边军,若也能有这样一种信誉卓着的货币,用以招兵买马,互通有无……那靖难大业,便又多了三分胜算!”
朱棣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豁然开朗!
是啊,他之前只看到了朱衡的“僭越”,却没看到这“僭越”背后,那石破天惊的手段和巨大的利益!
“道衍,你果然是本王的子房!”朱棣忍不住大笑起来,胸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传令下去,让范永斗继续潜伏,不必轻举妄动。本王要他做一颗最深的钉子。另外,立刻派人,想办法弄几枚‘镇北通宝’回来,本王要亲眼看看!”
“遵命。”姚广孝躬身退下。
朱棣重新走到窗前,目光望向南方,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和期待。
“朱允炆,朱衡……你们叔侄,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
与此同时,紫禁城,乾清宫。
年轻的建文皇帝朱允炆,正烦躁地批阅着奏章。自登基以来,他力行削藩,却激起了诸位藩王叔叔的强烈反弹,尤其是北平的燕王,更是如一根尖刺,哽在他的喉咙。
就在此时,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振,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谄媚、惊恐和兴奋的复杂表情。
“皇爷,皇爷!出大事了!”
王振是朱允炆登基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他为人机敏,善于揣摩上意,但骨子里却贪婪无比。
“何事惊慌?”朱允炆放下朱笔,皱眉道。
“皇爷,您……您请看。”王振颤抖着双手,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正是范永斗送来的那一封。
朱允炆疑惑地接过,拆开一看,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龙案,将那封信狠狠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逆贼!逆贼!他朱衡好大的胆子!私吞晋商,私练新军,朕念他镇守北疆有功,姑且容忍。他竟敢……竟敢私铸龙纹银元!他把朕放在眼里吗?他把大明祖制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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