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废墟,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若有若无的、像是电线烧焦又混合了腐烂物的怪异气味。陈星云和苏婉弓着腰,如同两只警惕的狸猫,在一堵半塌的围墙阴影下快速穿行。陈星云手中紧握着的突击步枪枪口微微下沉,但食指始终贴着扳机护圈,那双似乎比以往更显幽深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窗口和瓦砾堆。苏婉紧跟在他身后半步,手中同样端着步枪,动作略显生疏,但眼神专注,偶尔会突然压低声音提示:“左边那堆碎砖后面……感觉不对,空的。”或者“右边二楼那个窗户……有东西晃了一下,很小的东西。”
他们的感知能力在高压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敏锐和实用。陈星云的“真视之眼”虽不能持续开启,且每次开启都伴随着神经刺痛和精神力的快速消耗,但已然能更清晰地洞察结构弱点、能量流动异常乃至一些浅层的伪装和陷阱。苏婉的“资源共鸣”则更像一种广谱雷达,能模糊感知到一定范围内有价值的物品、潜在的危险源(尤其是那些带有不稳定能量的),甚至包括活物的微弱“存在感”,只是无法精确分辨是人是怪。
正是依靠着这初步磨合的“侦察-预警”体系,他们才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三波游荡的、形态扭曲如同拼接尸块般的“清道夫”巡逻队,以及一处被巧妙伪装起来、散发着恶毒能量波动的感应地雷区。
按照那块晶体残留信号指引的“磐石”基地坐标,他们正朝着城市西北方向的郊区移动。越往外围走,战争的痕迹似乎越发新旧交错。既有不久前激烈交火留下的弹坑和焦痕,也有一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巨大的、非人力所能为的恐怖爪痕撕裂大地和建筑,仿佛曾有某种庞然巨物在此肆虐后又悄然离去。
突然,陈星云猛地抬起左手握拳,示意停止。两人瞬间蹲伏,隐入一丛茂盛的、沾染着油腻污渍的野生灌木之后。
前方百米外,是一个废弃的十字路口。路口中央,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正接近尾声。
五名穿着某种制式灰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士兵,正依托两辆焊接着钢板、看起来像是临时改装的越野车残骸,拼命抵抗。他们的武器能射出灼热的红色能量光束,威力不俗,射击节奏也显示出严格的训练水准。但他们的对手,却是七八只形貌极其可怖的怪物——它们大致保持着人形,但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过般溃烂流脓,四肢关节反向扭曲,指尖延伸出如同镰刀般的惨白骨刃,移动方式忽而爬行忽而立起,速度快得带起道道残影,口中发出尖锐的、能扰乱心智的嘶鸣。
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对能量武器有着较高的抗性,往往需要集中数道火力才能勉强击退一只,而受伤的怪物退后片刻,伤口处肉芽疯狂蠕动,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是‘裂爪妖’!暗月世界黑暗森林深处的精英怪!它们怎么会成群出现在这里?!”陈星云心中骇然,这些怪物的实力远非之前遇到的食尸鬼或甲虫可比。
士兵们的防线岌岌可危。一辆越野车已经被怪物撕开,里面的一名士兵被拖出,瞬间被分尸,惨叫声戛然而止。剩下的四人背靠背,火力网越来越稀疏,显然弹药和能量都即将耗尽。
“头儿!撑不住了!干扰太强,求援信号发不出去!”一个年轻士兵绝望地喊道,声音变调。
“妈的!跟这群狗娘养的拼了!决不能让它……”为首的那个满脸血污的汉子话未说完,一只裂爪妖如同鬼魅般闪过火力间隙,惨白的骨刃直刺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星云动了。没有犹豫,没有权衡利弊。或许是因为同为人类面对恐怖怪物的本能,或许是因为这些士兵的装备和气质与他听到的“磐石”基地信号隐隐吻合,又或许,只是单纯无法眼睁睁看着活人被如此虐杀。
砰!砰!砰!
三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略显沉闷但极具穿透力的枪声几乎连成一线!陈星云手中的老式突击步枪喷吐出火舌。三发子弹并非射向那只突袭的裂爪妖,而是精准无比地射中了怪物身旁地面上三个不起眼的点!
那里,在他“真视之眼”的短暂开启下,显现出三处极其微弱、即将达到临界点的地脉能量淤积点!(他暂时无法理解原理,但能感知到其不稳定和可被引爆的特性)
轰!轰!轰!
三小团并不剧烈却恰到好处的土石和能量冲击猛地炸开!爆炸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石并未对皮糙肉厚的裂爪妖造成太大伤害,却成功干扰了它的攻击节奏,让它动作一滞,发出恼怒的嘶鸣!
这一滞,给了那名士兵队长一线生机!他猛地偏头,骨刃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出一溜血珠!他反应极快,就势一个翻滚,手中步枪抵近射击,灼热的能量束狠狠灌入那只裂爪妖相对脆弱的腹部!
嗷!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踉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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