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钢铁厂废墟的血腥与硝烟味,仿佛还粘在鼻腔深处,带着牺牲的沉重和冰冷的绝望。当失重感和空间扭曲的眩晕再次包裹全身时,陈星云甚至感到一丝病态的“解脱”。至少,在暗月世界,力量是真实的,伤痛可以靠血瓶恢复,死亡…也并非真正的终点——虽然代价高昂。
双脚落在熟悉的、带着海腥味和腐烂植物气息的泥泞地面上。眼前是库拉斯特海港神庙区的巨大废墟。雨水依旧冰冷粘稠,但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纯粹的憎恨阴霾确实稀薄了许多,被一种混合着焦糊、血腥、草木灰以及…新生的、小心翼翼的忙碌气息所取代。
他们回到了群魔堡垒传送小站附近。原本死寂的废墟边缘,此刻竟有了几分人烟。残破的神庙广场被粗略地清理出一片空地,十几顶用防水油布和粗大原木搭建的简陋窝棚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营地。篝火在湿冷的空气中跳跃,驱散着寒意,也映照着几张疲惫而麻木的面孔——是库拉斯特残存的原住民。他们穿着破烂的、沾满泥浆的衣物,眼神空洞,如同惊弓之鸟,只有在看到陈星云和柳曼妮出现时,麻木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敬畏和希望的光芒。
“是…是封印了憎恨之王的圣骑士大人和冰霜法师大人!”
“他们回来了!”
“海港…有救了…”
低低的议论声在幸存者中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卑微期盼。
陈星云看着这些在憎恨之王的肆虐下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心头沉甸甸的。现实世界的牺牲景象与眼前这废墟中的挣扎重叠在一起,让他对“守护”二字的代价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柳曼妮的手。
柳曼妮的手依旧冰凉,但似乎比在现实时稳定了一些。她环顾着这片临时营地,眉头微蹙。她体内的“种子”在返回暗月世界后似乎暂时蛰伏下去,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灰暗和眉心那道几乎看不见却仿佛更加“凝实”的暗红竖痕,无声地诉说着侵蚀的深入。尤其是在目睹了现实战场的残酷和自身那混合了憎恨的一击后,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似乎被永久地改变了,一种冰冷的疏离感时常萦绕心头。
“星云大人!曼妮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激动传来。只见之前那个在神庙区有过一面之缘、略显机灵的年轻本地战士“瓦瑞夫”(Warriv,游戏中原为商队护卫,此处借用名字)从营地中快步跑来,脸上带着敬畏和一丝找到主心骨的欣喜。“你们终于回来了!凯恩智者说你们会回来主持大局的!”
“主持大局?”陈星云眉头一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现在情况怎么样?”
瓦瑞夫脸上的欣喜褪去,换上了忧虑和一丝愤懑:“憎恨之王被封印后,那些可怕的恶魔爪牙少了很多,但…麻烦一点没少!反而更多了!”
他指向远处依旧被污秽血水环绕、但上方悬浮着巨大圣光封印阵的神庙核心区:“那边暂时没人敢靠近,封印阵的力量很强,靠近了会头晕恶心。但除了那里,整个海港废墟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首先是那些‘天外来客’(玩家)!”瓦瑞夫语气带着不满,“憎恨之王没了,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全涌回来了!比之前更多!都想着在废墟里抢宝贝!为了一个亮闪闪的戒指或者一把破剑,他们自己就能打得头破血流!根本不管我们这些本地人的死活!有些人还拉帮结派,占了几个保存还算完好的仓库和地窖当据点,把里面的物资都霸占了!我们去讨要,他们就拔刀威胁!”
玩家之间的争斗和内耗,陈星云并不意外。在巨大的利益(装备、符文、金币)和失去强力BOSS压制后,人性的贪婪和混乱必然爆发。
“还有…我们自己也…”瓦瑞夫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羞愧,“有些人…唉…神庙卫队剩下的人,以‘铁壁’哈罗德队长为首,守住了码头区最大的一个干货仓库,说那是海港重建的储备,谁也不能动。可他们自己…也快断粮了,看管得很严,连我们这些普通幸存者想领点吃的都很难。还有一伙以前在码头干苦力的,领头的叫‘疤脸’卡尔,带着一帮子人占了渔具仓库和几艘还能用的小船,在浅海区打渔,但打上来的鱼…只分给他们自己人,或者高价卖给那些有钱的‘天外来客’!我们这些没加入他们帮派的,只能在外围捡些垃圾,挖点能吃的草根…”
权力真空期,秩序崩塌,资源匮乏。本土势力为了生存,也迅速分化割据,形成一个个自保的小团体。神庙卫队占据道德高地却资源短缺,码头帮派把持生存资源却自私排外。重建?谈何容易!
“凯恩智者呢?”柳曼妮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她更关心那个可能隐藏着巨大秘密的老人。
“智者一直在他的帐篷里研究古籍,很少出来。”瓦瑞夫指了指营地角落一顶稍大些、也相对整洁的帐篷,“他说…海港的重建需要契机,更需要…强大的领导者。”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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