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味楼出来后,林燚先回到了云来居那间简陋的黄字房。此时需要时间消化钱多来提供的信息,并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房间内,林燚盘膝而坐,指尖一缕淡金色的本源火焰跃动不息,映照着他沉静的双眸。
“黑市拍卖,‘真火之源’…希望不会白跑一趟。”低声自语。
离阳真魄线索渺茫,任何与“火”相关的顶级宝物都值得一试,这或许就是突破口。
次日,林燚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青灰色布衣,收敛了所有锐气,辗转来到外城区几个以低阶修士和散修为主的摊位区。
这里人声嘈杂,灵气混杂,是打听各种灰色消息的好地方。
林燚在一个售卖劣质符箓的摊位前蹲下,随意翻捡着,状似无意地向那眼神精明的摊主搭话:
“道友,听说南边晚上有些夜市挺热闹,东西也便宜,不知规矩大不大?”
那摊主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小哥是刚来天枢城吧?夜市嘛,自然有夜市的规矩。第一条,就是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
林燚会意,放下几块下品灵石,买了两张最基础的清心符。
“多谢指点。那去逛逛,总得知道门朝哪边开,路往哪边走吧?”
摊主熟练地收起灵石,压低声音:
“城南,‘废弃的染布坊’。子时前后,自有引路人。至于路嘛东面的‘老鼠巷’,西边的‘断流桥’,都是好路。”
而后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最近风大,走路小心背后。”
“明白。” 林燚点点头,起身融入人流。
又在另外几个地方,用类似的方式和极小的代价,从几个老油条般的散修口中,交叉验证了关于黑市入口的确认方式、拍卖会的默认规矩。
以及最重要的哪几条公认相对安全、且各有特点的撤离路线!
在这个过程中,林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
对方极其谨慎,气息飘忽不定,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不像恶意袭击,更像是在进行某种冷静的评估。
“还在评估我么…”林燚按捺下将其揪出的冲动,眼下,摸清黑市底细、为拍卖会做准备才是重中之重,不宜节外生枝。
第三日傍晚,林燚从调息中睁开双眼,精光内蕴,周身灵力澎湃,已调整至最佳状态。
当夜幕彻底笼罩天枢城,华灯初上,内城的繁华与喧嚣与此地无关。
林燚取出钱多来给予的那张黑色金属卡片,卡片上的灵纹在黑暗中泛起微光。
如同活物般,指向城南某个特定的方向!与白天打听到的“废弃染布坊”位置吻合。
林燚换上一件材质普通、带着宽大兜帽的灰色斗篷,运转功法,将周身气息压制在灵徒境左右。
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为生计奔波、修为低微的最不起眼的底层修士。
推开客栈的后门,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与阴影之中,如同滴水入海,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按照指引,林燚在子时前抵达了那座废弃的染布坊。
破败的院落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声。
林燚手中的黑色金属卡片在此刻微微发烫,灵纹指向院落角落一口被干枯藤蔓半掩的古井。
井口幽深,向下望去,并非预想中的井水,而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石阶。林燚没有犹豫,身形轻飘飘落入其中。
石阶漫长而潮湿,墙壁上挂着渗水,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拍卖会的地点并非在染布坊内部,而是通过其地下的隐秘通道,通往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地下溶洞。
溶洞极为广阔,足以容纳数百人而丝毫不显拥挤。
顶部垂落着无数发出幽蓝微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辰,提供了基础而诡异的光照,让整个空间都沐浴在一片朦胧的幽蓝之中。
眼前人都如同林燚一般,身着遮蔽身形的斗篷或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沉默地分散在溶洞各处天然的岩石平台或深邃的阴影里,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几乎没有人交谈,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使得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死寂。
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土腥气、各种用来隐匿自身气息的丹药或香料的味道。
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沁入岩石缝隙的血腥味,提醒着来客此地绝非善地。
溶洞中央,有一处天然抬升的高台。
此刻,台上站着一个身形干瘦、同样披着厚重黑袍的老者,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
开口时,声音干涩刺耳,如同两块朽木在相互摩擦:
“时辰到,封门。老规矩,价高者得,钱货两清,出门不认。”
话语简短而有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随着他话音落下,远处通道入口传来一阵沉闷的巨石滑动声,显然退路已被暂时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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