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时沉默。
只有餐厅角落里其他商旅的喧哗声隐隐传来。
良久，刘协才轻轻放下酒杯，缓缓道：
“世事如棋，人心难测。
二位先生历经此事，虽损钱财，却也看清一人，未必全是坏事。
如今平安东归，便是福气。”
他的话语平和，让刘璋和张朱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
“而且凭二位之能，回于阗或中原，定能重整旗鼓。
若有需处，吾愿尽绵力。
说实话，我这前汉皇帝的名头还是值点钱的，报纸上那种广而告之你们知道吧？
有不少大商家请我对他们的商品做广而告之，给不少钱，嘿嘿……”
说到这里刘协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
“不过我没答应……不过你们真需要钱财的话，我还是能帮忙的！”
张朱，刘璋亦拱手致谢。
赵云也开口道：
“此地距中原路途尚远，盗匪不时出没。
二位先生若是不弃，可与我等，再联络几支东归的小商队，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刘璋和张朱此刻正是心灰意懒、倍感孤立之时，闻言自然求之不得，连忙点头答应。
而且他们本身也是打算在边境勾结几个小商队之后才出贵霜境的。
毕竟，此时的贵霜虽然也有些乱，但比起它境外周边，已经算是好上很多了！
就在刘璋、张朱与刘协、赵云在迦毕试相遇，共议东归之时，
富楼沙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刘备以雷霆手段“整合”了商队资源后，迅速将“联合商队”的旧招牌撤下，连“桃园义舍的招牌也换了。
换上了崭新醒目的“玄德商行”旗帜。
那些选择留下的骨干，如陈师傅、王平、赵衢等人，都被委以重任，各自掌管一摊事务。
关羽、张飞则一个主内维稳，一个主外扬威。
虽然失去了刘璋后药材渠道暂时有些混乱，
但刘备挖走了刘璋负责药材采购等事务的伙计管事，张朱补给网络的负责人手，
集中了所有的资金——包括分家时原来刘璋张朱的手下“自愿”扣留下的部分本金——和精锐人手，
商队的规模看似缩小，但指挥更加统一，行动更加高效。
效率不降反升。
崔琰的“清河”商队依旧与刘备合用货栈，但明显疏远了些。
商队换牌当天，还去祝贺了一番。
崔监回到自己的商队驻地，刚进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那男子是崔家的管家，名叫崔忠，跟随崔家多年，深得信任。
“东家，这刘备怎么样？还能合作吗？”
崔忠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崔监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合作倒是没问题，刘备倒是很爽快，毕竟他现在急需盟友。”
崔忠皱了皱眉：
“东家，那刘备刚把刘璋和张朱挤走，手段如此狠辣，咱们与他合作，会不会有风险？”
“风险肯定是有的，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崔监放下茶杯，眼神深邃，
“刘备此人，野心不小，手段也够黑，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但他如今在贵霜，根基不稳，急需借助外力。
咱们崔家同样衰落，贵霜这边也没什么人脉，咱们双方正需要报团取暖，打开局面。”
崔忠还是有些担忧：
“可是东家，刘备这般不顾情面，若是日后他站稳了脚跟，会不会反过来算计咱们？”
“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人虽然黑，但是属于婊要当，牌坊也要立的货色，就是报纸上那些小说画本里说的那种又当又立……”
崔监笑了笑，
“咱们崔家不比刘璋和张朱，他们只有本金和渠道，而咱们有家族的人脉和底蕴。
而且刘璋和张朱与刘备合作，全凭一张嘴，规范的合约都没有！
跑几千里做生意，竟然全凭义气做事……
他们不被坑谁被坑！
更何况，我一直在让人去打探贵霜本地的情况，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勾搭着刘备。”
崔忠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知道崔监心思缜密，既然东家已经有了打算，他只需照办即可。
“对了，咱们的货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崔监问道。
“都准备好了。”
崔忠连忙回答，
“随时可以出发。只是……咱们没有勾搭上本地高层，利润恐怕不高。”
崔监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贵霜本地的权贵盘根错节，想要打通关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咱们刚到这里，只能先从低端贸易做起，慢慢积累资本和人脉。等日后时机成熟了，再想办法与本地高层合作。”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
“咱们崔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也不能就此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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