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白桃转身,把银锁借我。
小梅立刻摘下银锁,冰凉的金属贴在白桃掌心。
她将银锁按在第三重锁上,玉锁和银锁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最后一重锁链断开的瞬间,石门发出闷响,缓缓向内打开。
墓室里的霉味更重了。
白桃摸出银针在空气中晃了晃,针尖微微发黑——是腐尸气,但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她从包袱里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三颗药丸分给两人:含在舌下,防瘴气。
陆九嚼了嚼药丸,挑眉:甘草、薄荷、朱砂?
还有半钱麝香。白桃笑了下,我娘说,古墓里的阴毒,得用阳刚的药破。
墓室四壁嵌着陶灯,陆九用火折子引燃,昏黄的光里,能看见墙上画着艮卦的象——层层叠叠的山峦间,藏着无数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塞着陶俑。
正中央是尊石人,石人双手托着个玉盘,盘里躺着块羊脂玉,玉身缠着血纹,正是他们要找的艮卦引玉。
找到了!小梅挣脱陆九的手,就要往前跑。
别动!白桃和陆九同时喝止。
白桃的银针在半空划出弧线,扎进小梅脚边的砖缝——银针刚没入砖面,头顶就传来声。
陆九迅速拽着两人后退,三枚铜钉地钉在刚才站的位置,钉头泛着幽蓝的光。
毒箭。白桃拔下银针,针尖已经黑得发亮,地面有联动机关,踩中活砖就会触发。她蹲下身,用银针敲了敲地面,听声音,前三排是虚的。
陆九摸出磁铁粉撒在地上,粉末在砖缝间聚成两条线:跟着粉线走,每步隔两块砖。
三人贴着墙根挪动,白桃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墓室里回响。
石人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见玉盘上的灰尘——那是岁月积下的,不是日军动过的痕迹。
看来这艮卦引玉,连日本人都还没找到。
就在白桃伸手要取玉的刹那,墓室角落传来一声冷笑:白小姐好手段,连三重锁都破了。
声音像块冰砸进热水里。
白桃猛地转身,只见阴影里站着个穿黑呢大衣的男人,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正是七年前背叛白家、害死她父亲的韩无忌!
韩叔?小梅下意识喊出声,声音发颤。
韩无忌!白桃的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韩无忌从怀里掏出手枪,枪柄上缠着日军的武运长久布条,白景明那老东西说护宝是血脉责任,可这世道,血脉能换枪子儿吗?他勾动扳机,怪只怪你们来晚了——这玉,皇军要定了!
枪响的瞬间,陆九猛地扑过来,将白桃和小梅压在身下。
子弹擦着白桃耳畔飞过,打在石人肩头,碎石溅得满脸都是。
白桃摸到袖中银针,指尖一弹,银针如电射向韩无忌手腕——这是她跟母亲学的子午针,专打人体麻筋。
韩无忌痛呼一声,手枪落地。
小梅趁机扑过去,抓起玉盘里的引玉就往白桃怀里钻。
陆九已经翻身跃起,抄起地上的铜钉朝韩无忌砸去。
韩无忌闪过钉雨,转身就往墓室暗门跑,边跑边喊:你们走不了!
我早让人封了出口!
追吗?陆九抹了把脸上的血——不知道是被碎石划的,还是刚才扑过来时撞的。
白桃摇头,低头看手里的引玉。
玉背面刻着行小字:艮者止也,止于心,止于命。她的手突然发抖——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腕,说记住...艮...止...,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桃姐?小梅怯生生地碰她手背。
白桃深吸口气,将引玉收进贴身口袋。
帛书残页突然在包袱里动了动,像是被风吹的。
她翻开残页,最后一页的边角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铅笔印——是个字,旁边画着口井。
该走了。她抬头,陆九,出口在哪?
陆九指了指石人背后的暗洞:韩无忌跑的那条路,应该通向后山。他弯腰捡起韩无忌的手枪,我在前头,你们跟着。
小梅攥紧白桃的手,小声道:桃姐,刚才那字...是什么意思啊?
白桃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风从暗洞灌进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气——像极了城西郊外那口老井的味道。
她望着前方的黑暗,突然想起祖父说过,八卦方位里,兑为泽,泽者,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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