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登仙阁二楼。
陈玄正为林黛玉讲解修行入门的根基。
“人体经络,纵横交错,如江河之网,内通五脏六腑,外连四肢百骸。”
“而穴窍,便是这江河网络上的渡口与关隘。”
林黛玉坐在他对面,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参茶,认真听着。
这什么经络穴道,听在耳中,只觉得枯燥无比。
可再怎么枯燥,也得专心听,用心背。
适才就走神一会,就被师兄罚蹲马步。
现在腿肚子还抖着呢。
她偷偷抬眼,打量着对面的陈玄。
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青布道袍,神色淡然,声音平稳,一脸的公正无私。
偷偷做了个鬼脸。
就在即将神游天外之际,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炒豆儿几乎是小跑着上来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息都有些不匀。
“仙师,林姑娘。”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她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箱子停放在地板上的闷响。
片刻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二楼的门口。
那管家对着陈玄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仙师,我家王爷说了,昨日多有叨扰。”
“王爷也不知仙师喜好何物,便备了些俗物,权当是给仙师作为赏赐之用,还望仙师万勿推辞。”
他说完,又是一揖,领着人便退了出去,干脆利落。
院门外,还挤着好些闻声而来,探头探脑的宁国府丫鬟小厮。
瑞珠不知何时已守在那里,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那冷冽的目光一扫,众人便讪讪地散了。
登仙阁,又恢复了安静。
只是停放在一楼那五口扎眼的大箱子,无声地昭示着方才的热闹。
炒豆儿有些发愁。
“仙师,那些箱子……要怎么处置啊?”
陈玄的目光毫无波澜。
这北静王,倒是个会做场面的。
说是诊金吧,不值这么多箱子。
若说不是,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北静王府对自己的看重。
“既是送来的,那便收着吧。”
炒豆儿又问。
“那……那放在哪儿啊?”
陈玄抬眼,看了看这个一脸为难的小丫头。
“你是管家。”
“自然是你说了算。”
炒豆儿猛地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管家?
我什么时候成管家了?
可转念一想,仙师平日的供奉银子,不也都是自己在管着吗?
这么一想,再多管几口箱子,似乎……也不是不行。
她的小脸瞬间一肃,仿佛真的担起了什么重任,对着陈玄和林黛玉福了一福。
“是,奴婢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下楼,去找人帮忙把箱子抬到她住的厢房里去。
林黛玉看着炒豆儿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
她转过头,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看向陈玄,带着几分促狭。
“师兄,你便不好奇,那王爷都送了些什么宝贝?”
陈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没有答话。
林黛玉见状,心中了然,笑意更深。
“哦……”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我倒是忘了,咱们的仙师大人,清心寡欲,又怎么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呢。”
陈玄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
“你若好奇,可自己去瞧。”
林黛玉闻言,却把头一偏,嘴角微微翘起。
“我才不看。”
“又不是送给我的。”
陈玄摇了摇头,也不与她多言。
“那就继续吧。”
一听这话,林黛玉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小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还要背那些穴道啊……”
她小声地嘀咕着,声音里满是委屈。
“好生枯燥。”
陈玄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微动。
这些理论,确实乏味。
他心念一动,袖中清光一闪,一柄连鞘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那剑鞘是古朴的鲨鱼皮所制,剑柄是温润的青玉,整把剑透着一股内敛的锋芒,并不华丽,却让人移不开眼。
他将剑递到林黛玉面前。
“此剑,名为‘淬月’。”
“去后院,我教你一套剑法。”
林黛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柄剑。
剑身入手,微微一沉,比她想象中要重上许多,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来,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跟着陈玄,来到了登仙阁清净的后院。
陈玄随手折了一根青竹,握在手中。
“剑,乃杀伐之器,这是它诞生之初唯一的用途。”
“后来,世人才为它附会了君子、侠义等等诸般含义。”
他的目光落在林黛玉身上。
“你如今尚在炼体之境,我教你的这套剑法,便不重杀伐,而在一个‘炼’字。”
“此剑法,名为‘流云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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