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产情绪波动超出阈值,判定为恶性污染源!” 清账者的话音里带了一丝金属摩擦的质感。火焰舔舐着他的黑西装,衣料下 “咔啦咔啦” 的响声越来越密,齿轮状的金属骨骼暴露出来,泛着冷硬的银光。雨水浇在上面,不是 “滴答”,而是 “叮叮当当” 的脆响,像有人在敲打生锈的铁片,又像巨兽在咬合时,残破的关节在强行错位。
金属链挥出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抽紧了。链节粗如儿臂,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 —— 那是 “伦理法典” 的条文缩写,每一道刻痕都泛着灰黑色的暗光。“呼 ——” 锁链带着劲风扫过,空中的雨珠被撞得粉碎,水雾里骤然浮出亿万颗土粒!它们太小了,却每一粒都清晰可见:有的裹着郑元和刻砖时溅出的血点,红得发黑;有的沾着李亚仙绣荷包时掉落的丝线,绿得发暗。在火焰与水光的折射下,这些土粒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像无数双从地狱里睁开的眼睛,在雨雾中死死盯着祝英台。“他们连前人的血泪都要化作武器吗?” 梁山伯心中涌起滔天怒意,侧身挡在祝英台前,准备迎接撞击。
“小心!” 梁山伯拽住祝英台的手腕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两人向后急退,脚下的红土却突然 “咕叽” 一声,像踩破了腐烂的果实。那灰黑色的泥土变得粘稠无比,不是沥青的硬,而是像熬过头的浆糊,带着刺骨的寒意,顺着鞋底往上爬。“噗嗤 ——” 更深处的泥土被踩动,竟挤出一些暗黄色的粘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太复杂了:祠堂里千年不换的檀香,早已变成陈腐的木头味;官府文契上的劣质墨,干硬后发臭,像死老鼠的味道;还有无数生民低头时,汗水混着泪水渗入泥土的酸腐 —— 这是 “伦理泥沼” 的陷阱,越挣扎,陷得越深。祝英台感受着脚下的吸力,心中却异常清醒:这泥沼困住的从来不是身体,是人心,是世世代代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怯懦。
香樟树叶的 “簌簌” 声突然变了调,像被人扼住喉咙的呜咽。土墙崩塌的碎片里,亚仙草的根须猛地窜出 —— 它们不再是细长的草茎,而是变成了银亮的、带着倒刺的鞭子,“咻” 地缠上了清账者的金属链。根须与锁链绞杀的瞬间,“嗤 ——” 一股浓郁的腥甜血气炸开,比血晶的铁锈味更烈,比火焰的焦糊味更冲。那是血晶里凝固的千年悲愿在燃烧,是亚仙草精魂的汁液在沸腾,两者融合成的腐蚀剂顺着锁链的缝隙往里钻。祝英台与梁山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 这土地记得一切,那些被碾碎的痴情,从未真正消散。
“咯吱 —— 吱嘎 ——!” 金属结构的呻吟声越来越响,从最初的细微摩擦变成了刺耳的尖啸。齿轮关节处冒出白烟,那不是水汽,而是金属被腐蚀的青烟,带着一股焦糊的铁味。有细小的金属碎片从关节里崩出来,落在地上发出 “叮叮” 的轻响,像冰冷的钢铁在流泪。这声音里,仿佛能听出千年前的不甘:祝英台跃入坟茔时的决绝,梁山伯化蝶时的悲鸣,郑元和刻砖时的血誓,李亚仙毁容时的刚烈 —— 所有被世俗与神律碾碎的痴情,都借着这金属的哀鸣,在雨幕中嘶吼。
雨还在下,却换了调子。原先 “嗒、嗒” 敲在墓砖上的轻响,渐渐被一种更沉的声音覆盖 ——“砰!砰!砰!”
那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一开始很模糊,像隔着厚厚的棉被。但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每一声都带着震动,让脚下的泥沼都跟着颤。那是郑元和刻砖时崩断的银簪,在泥土里被血晶滋养了千年,此刻正用断口敲击着墓砖,一下一下,固执地要敲开禁锢;是李亚仙未绣完的并蒂莲荷包,丝线在地下被拉扯,绷断时的震颤穿透了土层;更是无数被定义为 “不良资产” 的灵魂,他们的心跳在千年后重新苏醒,在这腥风血雨中,汇成了战鼓的轰鸣。
祝英台和梁山伯并肩而立,任凭雨水浇透衣衫,脚下的泥沼仍在拉扯,但他们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那些沉睡的爱恋,那些不屈的灵魂,都在这鼓声中醒来。清账者的金属骨骼还在作响,但在这越来越响的 “心跳” 声中,已显得越来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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